人真是一种从众的动物,一个人对某件事情好奇,甚至能引起一群人对这件事好奇,他们现在的这种反应,就好像某个人站在地上望天说天上有外星人的飞碟,于是周边的人便仰起脖子同样地望天了。
甚至,若不是巴罗还被石化咒困着,恐怕也能表现出同样一种求知性。
于是尤涅佛将自己的经验说与他们听,甚至,不隐瞒启之准则的内涵,只是隐去了启之准则的名字,这是他突发灵感,心想将无形之术的理念传播开,在别人身上又会诱发什么样的现象呢?
这是一件他没有答案的事,因此在现实世界也不敢随意妄为,但在历史副本就无所谓了。
启之准则对于世界而言应该还是一种比较陌生的东西,而在隐去其名,又没有修持方法的情况下,看上去就更只想是一种哲理,与古希腊古罗马古中国的贤人所领悟的宇宙知识并没有什么不同。
而在没有漫宿的帮助下,人们又怎么能习得启之准则的力量呢?若是能习得反而更好,这就说明无形之术是一种普遍的真理,他也就能放心传播了。
而众人听完他的经验,则若有所思,甚至开始举一反三。
康妮从她自己的角度出发,恍然大悟似地说:“怪不得卡佩家族会继续尊我们家为王室,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了啊,打着卡洛林的旗号,当时的动乱就很快平息了,而接下来就是步步的蚕食,等到我们家人丁凋零,而像我这样的公主嫁过去联姻,就有了卡洛林的血脉,如此以后,总有一日会出现真正的国王。毕竟,纵使我再讨厌卡佩的身材,生下一儿半女厚,也不可能不帮助自己的子嗣,如此,卡洛林就与卡佩熔于一炉了。”
然而她又叹息道:“就算明悟了又能怎么样呢?这是正大光明的谋略,甚至是自然而然的道理,况且强敌在侧,法国内部就必须团结起来。我还是不得不联姻。”
自然没有人去解答她的无奈和疑惑,说到底,她还是受自己所困,她要是没有这样的责任心,不为国家、家族和妹妹考虑,作为一个女巫,跑出来之后天地广大,哪里去不得呢?
如果待在大不列颠还不安全,那么跑到印度希腊乃至中国,谁又能拿她怎么样呢?
人常常不是因为自己缺德的一面而身陷囹圄,而往往是因为自己高洁的一面而自我束缚,这样的人一多,就像齿轮组合在一起,社会和历史的规则便慢慢运动起来,如同一辆缓行的老火车。
而另一边,治疗师则试图将这种原理应用到魔药学上。
她把背上的大帽子摘下来,重新顶在头上,周围本来就暗,她这么一遮,就更是陷入到黑暗之中了,她在这黑暗里自闭似地思考,惟留少许的银色头发在残存的少许光中映射反光。
她喃喃道:“这样似乎能够用来调理矛盾性质的材料,只要伪装起来……这也是一种缓冲的方式,但我之前没有想到,原来缓冲还可以这样……但这还只是第一层,我有时会期望魔药只对身体的某一部分发生作用,但不知道怎么做,能不能运用这个原理呢?”
她和安娜一样,从头到脚都是平的。
而巫师学者说:“这倒是让我想起历史上特洛伊木马一事,也是一样的道理,不过,要把这道理运用到对防御法阵的破解中绝不容易,需要对法阵发生的变化一清二楚才行。就算有我的提示,你的感知力也未免……而且,你对时间差的把握竟然如此精准,简直是钻了时间的’空隙’嘛。”
他这么一说,忽然眼睛蓦地一亮,但随即便隐晦下去,又解开对巴罗的部分困缚,说:“你也在听吧,说说你的想法。”
“什么?我也要说?”巴罗大吃一惊,他一路听来,倒真觉得这些人好像也不是什么敌人,哪有侵入者一边慢悠悠地闲逛一边东扯西扯地聊天的,不应该衔枚疾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造成破坏吗?
如此反推,他倒真的有些信巫师学者所说的与几位院长有旧的事情了。
“先放开我呗。”他说。
果然,受困缚者的思路和台词都是差不多的,这种既视感让康妮摆脱掉自己的忧愁,重新注意过来。
“那我把你的嘴重新闭上好了。”巫师学者说,“只是尊重你的发言权,没想到你竟然还敢提条件。”
“……”这么霸道的嘛,康妮想,相比之下,自己当时好像还真的被放开了。
她忽然心情好起来,哈哈哈,明明应该是同病相怜,为什么她就开始幸灾乐祸了呢,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愉悦。
而巴罗也判断出巫师学者的话没有半分虚假,绝不是唬他的,用一秒钟的时间想了想,觉得还是能说话比较好,说:“我知道了。”
巫师学者满意地点点头,说:“说吧。说得好就给你松绑。”
“真的?”巴罗问。
“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了!”巫师学者说。
鬼知道你什么时候说过咧,巴罗想,但终究是一份期望,毕竟被绑到几位院长面前,样子也着实不好看,说不定还会传出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