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起来了?是在担心小含?”
背后传来声音,宫亦宸转身,看见自己母亲披着外袍走过来。
“妈,您还没睡?我吵到您了?”
“人年纪大了,睡的就是少。倒是你,怎么起夜了?是不是担心小含了?”
宫母是过来人,虽然宫亦宸不是她亲生的,但毕竟也是她从小养大的。儿子的心思,她还是了解的。
“没。我只是口渴了。”
宫母抿着嘴摇摇头,“你应该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这副表情,就知道刚才的谎话编得有多不靠谱了。”
宫亦宸垂头不语,他确实是在想她,而且还是在想同她的未来。
那天他听周助理说,宫亦含因为吃饭的事责怪他,他的第一反应是很开心,也很欣慰。
欣慰他的付出终于有了一丝盼头。
她开始关心他的饮食起居,竟然还能注意到午饭这样的小事,甚至还会迁怒。
这些天,他总是在想,时间或许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也许情意早就深深扎根在心底的某处。
终有一天,它会破土发芽,会开花结果。
他所期待的,他所渴求的就不再是虚妄,而是真真切切的可以大胆拥在怀里的人。
虽然那一天的到来是不确定的日期,但宫亦宸想,他可以等,也愿意等,等多久都可以。
他不需要昭告天下的轰动,哪怕只是两个人的简单仪式,他也欣然接受。
他想亲耳听到从她嘴里说出的,对他的承认,承认他是可以携手沐雨栉风的伴侣,就算这样说过于夸张,那至少,不该再是宣泄激情的床伴。
“还记得,那天下午我对你说的话吗?”
宫母紧紧披风,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记得。”宫亦宸给她倒了杯热水。那天被撞破秘密,二十多年来,宫夫人第一次打了他。
看到儿子这么执着的样子,宫母隐隐有些担心,喝了口水,缓缓说道:
“那天我就告诉过你,既然是自己选择的,哪怕是歧途都要走下去。无论小含怎样,你要做的就是不辜负。这是一个男人应该承担的责任。
她小时候曾亲眼目睹过父母亲的离世,这对一个小姑娘来说是很大的伤害。
宫爷爷又是行伍出身,对她的管教严厉,因为没感受过,所以她身上也少有女孩子的柔软细腻。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必须无坚不摧地面对所有。我决不允许你因为冲动和私欲而伤害到她。”
过分的执着总会演变成悲剧,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因为可支配的权力太多,人容易迷失自己,会误以为任何东西都是可以通过强硬手段留下的。
类似的闹剧,宫夫人虽然没经历过,但见过的却太多。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也成为这样的人。
“妈,我明白的。”
这些话,宫亦宸是记在心里的,所以他从来没有跟宫亦含索要过任何,无论是承诺还是别的什么。
他不想逼迫她,哪怕他其实可以。
可没有堪颇红尘的人总是会有七情六欲,他也害怕,害怕自己的执着会愈演愈烈。
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他的幻想被彻底打碎,他会做些什么。
“已经很晚了,去找她吧,带她回来,明早我们一起吃饺子。”宫夫人拍拍儿子的肩,缓步走进卧室。
宫亦宸放下水杯,穿衣出门。
他知道她在哪里,她车上的行车记录仪都是他安装的。
Missing酒吧,宫亦宸看到熟悉的身影转过拐角,抬脚跟了上去。
洗手池边,宫亦含对着镜子补口红,王子安靠墙站着困得直打哈欠。
“我说含姐,你要出来跨年,怎么不带你家宸总啊?”
宫亦含对着镜子抿抿嘴,口红均匀地散开,“我让他回家陪伯母了。”
王子安突然来了精神,好奇地追问,“那你怎么没去?不是说他妈已经知道了吗?”
“大过年的,他们母子团聚,我凑什么热闹。”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扫去眼底失落。
“走吧,回去。”她擦擦手,纸巾准确地落入垃圾桶。
“哎,你俩这个事,以后打算怎么办啊?”王子安双手抱臂,走在地光闪烁的走廊外侧。
地板上的灯光太闪耀,以至于他都没发现身后有个身影停滞了一下。
走在内侧的宫亦含也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什么怎么办?”
“就你俩啊,要是有长远的打算,那现在就要开始想想了吧。宫家和广大人民群众,哪一关都不好过啊。”
她不是个能熬夜的人,今天起得又早,此时困意如涨潮,滚滚袭来。
“你想多了。”宫亦含丢下一句话,快走了几步,她现在只想回包厢眯一会。
“呵,行。是我想多了~”王子安眼里写满不信,玩味地笑笑,打趣回应,“没准你家宸总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