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庞契合。
他瘫坐在椅子上,揉了揉自己圆滚滚的肚皮,突然对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道:“诶,
肉乎乎的小脚丫被套进浅蓝色的云朵拖鞋里显得更加白嫩,拖鞋要比脚丫大了两码,但总好过穿男人的拖鞋。
临近傍晚的阳光很柔和,天空泛着淡淡的红霞,非常适合一个人散步。
他捏了捏小家伙的脸,声音沙哑,故意吓他:“不听妈妈的话,你就永远也见不到妈妈了。”
他跳下沙发,趿拉着拖鞋跑到厨房门口,刚好撞见男人用小碗装了一碗汤汁浓稠的番茄鸡蛋汤面往外走。
但不知为何,他却迟迟不愿离去。
他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儿童拖鞋,给已经坐在沙发上的小家伙换上。
小朋友翻了个白眼,抬手胡乱擦了把眼泪,道:“嘁,没劲。”
他停下步伐,见小朋友对着戴在手腕上的小天才儿童电话手表说:“妈妈,等我玩够了,我肯定就回去了,你要不放心可以查定位的。”小朋友说完立刻挂了电话,生怕自己架不住妈妈的软话,错失可以自己决定何时回家的机会。
男人拄着蛇头绅士杖一个人走在街上,黑色的西装敛走太阳最后的热度,他步伐不紧不慢,心情被阳光熨帖的平和宁静。
这个小家伙长得意外合他眼缘,奶白的团子脸,右眼尾坠着颗红色泪痣。
或许,这真的是药物为他编织的一个虚假的记忆吧。
小朋友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双眼噙着泪,好半天才问:“真的吗?那太好了!”他语气透着兴奋,那眼泪显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喜极而泣”。
男人穿上被换下来的大拖鞋后,转身去了卫生间。
这一慢就有个小朋友撞到了他的跛腿。
原来如此。
小朋友盯着男人,眼珠转了转,选择听他的安排。
只是没想到,这么久了,东西都被用上了,人却一直没找到。
他在这里独来独往,在城市的边缘游荡,再也没有往昔的热烈与灿烂,他开始不再期待能够找到那个人。
他每到一个城市都会在家里准备孩子和女人会用到的东西,因为他总觉得记忆里的事情是真的,等他找到了,这些东西早晚会被用上。
刷的锃亮的小皮鞋被他脱在玄关处,他穿上属于男人的大拖鞋,磕磕绊绊往客厅走,边走边问:“有吃的吗?我饿了。”
四目相对,有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小朋友听见哗哗的洗手声,两分钟后男人拿了一包湿巾丢给他,“擦手。”
这在严格防范人贩子的华夏很少见,男人的步伐因此慢了几分。
眼下他孑然一身来到这个据说是他故乡的小城市,做最后的努力与尝试。
电视被男人打开,调到了动漫频道,里边正在播放《喜羊羊与灰太狼》。
男人没回话,只用绅士杖敲了小朋友的手腕一下,迫使小朋友松开抓自己衣襟的手。
可小朋友却像块牛皮糖,紧紧跟在他身后,扯着他衣襟问:“你可以绑架我吗?我妈太宝贝我了,每天都像守着金山银山一样守着我,我不想回家。”
不过和普通的小学有点不一样,这里没有熙熙攘攘的接孩子的家长,只有一个个小豆丁或结伴而行,或单人独行。
只是眼前这个小家伙显然不是个听话的。
不过男人没想到,这小家伙是个固执的,一路跟着他,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自己把自己给“绑架”到他家了。
小朋友一看是指望不上他了,索性耍起无赖来,自己抓了男人的手按在指纹锁上,然后自来熟地进了门。
男人没应声,只从容不迫地关上门,脱下西装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男人做完这些只身去了厨房,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小朋友便被浓郁的番茄汤的味道吸引。
4.
这下轮到男人愣了,这小家伙的反应竟有几分像他,顽劣又胆大。
大概过了半小时,小朋友终于把汤面吃完,那碗干净的像是洗过。
他单膝跪在地上,和撞了他的小朋友对视。
男人笑了笑,站起身拄着蛇头绅士杖走了,这次步伐又恢复了不紧不慢地悠然状态。
哪怕他在这里孤身一人,没有爱人,也没有子嗣,只有满身的孤寂。
小朋友后退了几步,跟着男人去了餐厅。
但是他已经在这里徘徊了一个月了,小小的城市眼看着就要被他徒步走完,也依旧没有找到他心中想要的那个人。
男人道:“假的。”
男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看着眼巴巴瞅自己的小朋友,一点都没有要开门邀请他进门的意思。
沿着路边的西府海棠走,男人路过一家小学,校门敞着,看样子是要放学了。
男人勾唇笑了下,大概是在培养这些小豆丁的独立性,所以才会配备了能够定位的手表,让这些小豆丁自己上下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