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伴随着滋滋的烤肉声,空气中渐渐弥漫起诱人的肉香。
男人立在烧红的铁板前,面色苍白,额角冷汗直流。
不过十秒,他的十指已经被尽数烫烂。
又等了一会儿,他才将十指艰难的从铁板上挪开。
铁板上留下黏连的皮肉组织渐渐被烧干,变成黑色的焦渣。
真皮组织暴露在空气中有种十指连心的痛,但男人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操作。
他简单的涂抹药膏后,随便缠了几个创口贴便算处理完伤口。
这样的生活已经持续了六年有余,这种铁板烫十指的事每隔一个半月就会重复一次。
不过妹妹昨天跟他说,这是最后一次,等这次伤口愈合,十指指纹就会彻底改变,到那时他就可以回国了。
火辣辣的痛顺着指尖漫延过全身,杀人的代价也不过如此。
男人吃了两片止痛药。
半个小时后,随着痛意的消散,困意渐渐涌上心头。
男人在沙发上睡着了。
2.
跟自己长得很像的孩子身上带着白嫩嫩的奶膘,抱在怀里软乎乎的,让人心尖都忍不住发软。
小小的人像个奶团似的扒在怀里,黑眼珠又大又亮,像是两颗被水洗过的葡萄。
“爸爸,我好想你呀!”
小家伙奶声奶气的,说完捧着自己的脸就亲了两口。
脸颊上明显留下两摊口水的痕迹,但他居然一点都不觉得恶心,也没有任何嫌弃的感觉。
“爸爸也想你。”他回亲了亲小家伙的额头,语气宠溺。
“行啦,不过就是半天没见,你们爷俩就想起来没完了?”身旁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他侧头去看,是个个头高挑,身材曼妙的女人,但奇怪的是女人的脸有些模糊,影影绰绰像隔了一层雾,让他有些看不清。
小家伙被女人说的抬起小手捂住自己粉嘟嘟的小嘴,凑到他耳畔,小声道:“爸爸,你快去亲亲妈妈,她也可想你啦,她可是一直掐着时间盼着你回家呢。”
是吗?
他心头划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微妙感觉,说不上是高兴还是酸涩。
他抱着小家伙走进家门,想要给自己的妻子一个吻,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每凑进一步,女人就后退一步。
这种永远无法拉近的距离感让他心头揪痛,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终于,伴随着心脏爆裂般的痛意,男人猛地从沙发上坐起身来。
药效过了,十指连心的痛迫使他从梦境中醒过来。
他用手背抹了一把额角的汗,心中凄凉黯然。
又是这个梦,近六年来他做了无数次这样的梦,梦里他看不清那个女人的脸,但心里却深刻的意识到那个女人就是他的妻子。
然而现实中,他很明确,自己没有结过婚。
当年为了更换诈死替身,他曾在狱中服下大量的精神药物,促使自己精神混乱保外就医。
想来这大概是用药后遗症,大脑总是不受控制地为他编造一些奇奇怪怪,并不实际的梦境和记忆。
比如,他总觉得单身至今的自己有个爱人,虽然他的脑海里并没有属于她的面孔。
可是就像梦境里一样,他清楚地记得那个女人的身高,叁围,喜好,脾性,甚至记得她在自己身下承欢时的媚态与娇喘,但唯独想不起她那张脸,甚至想不起她是否也爱他。
而且他一旦跟别人提及自己好像有个爱人的话题,他总会头痛欲裂到晕过去,所以这几年身边的人不敢说,他自己也隐忍着不会提。
但因为这个他觉得是编造的记忆实在太过真实,这几年他其实有尝试着找过这个女人,可是现实是他的身边没有一个异性符合他记忆中的特点。
所以他想回国看看,也许,那个女人就在他这几年无法回去的国内。
他又吃了两片止痛药,等十指长出新的指纹,他就可以回国了。
3.
男人穿纯黑的西装,拄纯黑的蛇头绅士杖,就连衬衫也是黑色。
他才29岁,额前的发丝却已经掺杂了白色,丝丝缕缕沧桑至极。
他腰杆挺得笔直,右腿却微微跛着,虽然在绅士杖的支撑下并不显眼。
他站在湖城最高的建筑顶楼望着南方,透过云朵雾气看他最心爱的人,但却已经忘记她长什么模样,甚至忘了他们相爱的样子。
他已经在华夏呆了近一年,指纹的改变,让他在曾肆意虐杀过人的华夏以华侨投资人的身份过得风生水起。
这里的人记忆很短,又唯利是图,纵使他长得与连环杀人犯有八分相似,他们也架不住高额投资的诱惑。
只是这一年中,他几乎走遍整个华夏都没有找到他要找的,所谓的爱人。
虽然他遇到了很多个与记忆中身段相符的女人,但是她们的脸没有一张能够与记忆中那模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