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今天以身相许了吗?》壹百、
白蛇真君一行人还没看清楚是谁对陈珊娘下毒手,就见陈珊娘以灵力逼出那隻箭矢,那隻箭矢咻地擦过白蛇真君俊逸的脸庞,留下一痕血珠来。
血珠喷洒那个方向正是许多妖怪、云涛山庄下人逃窜之处,箭矢落在了一个石造的圆形拱门上缘,入木叁分,落了一些粉尘。
漫天的火光在瀰漫的粉尘里镀成了带粉色的红与些许橘光,火逐渐熄了,却有人未走,那些人自然是陈珊娘、云涛庄主、桑榆与白蛇真君。
陈珊娘结了法印,不知哪里飞来六根铁柱将他们一行人团团围住,随着她吟诵的不知是咒文还是歌曲,凭空出现了重量。
白蛇真君支撑了一阵子后,终于不支跪地,他连忙屈身向前,抱住同样苦苦支撑的桑榆殿下。
又熬了一阵子,莫说他们两人吃不消,云涛庄主已然陷入昏迷口吐白沫,桑榆见状拍了一掌在姨父背上,总算唤醒口吐白沫的姨父。
云涛庄主醒来,知道是姪女输了灵力唤醒他,老泪纵横地说道,深儿,是姨父对不起你表哥、你姨母,无顏苟活于世,让狼妖杀了姨父就罢。
桑榆第一次见这位威严的姨父,哭得像个无助孩子,居然连生死也不顾。可她本身也不是能言善道的性格,说不出安慰姨父的话来,只能任由这名年过半百的老人涕泪交零。
云涛庄主爬到陈珊娘跟前,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杀我我无话可说,可我姪女、姪女婿是无辜的,你若还有良知便放走她们。
陈珊娘原先那张英姿焕发的脸,如今脸上仅馀淡漠得几乎要凝结成霜的冷艳,她双手合抱,嘴上扬起一抹冷笑,你怎么知道云修的表妹是无辜?在场可没有无辜之人,云修的表妹怎么也得担上纵凶杀人之名。
云涛庄主抬头怒视陈珊娘,暗算你之人是谁我们如何知道,你将这罪名安在深儿身上,简直是欲加之罪!
云涛庄主看着陈珊娘那双狼妖眼眸泛起了红光,须臾间黑珍珠般的瞳孔紧缩成奇异的狭长形状、犹如暗夜里的猫瞳。
桑榆知道有些妖精发动功法的时候,瞳孔会变色,她连忙道,姨父,快退下。
谁知随着陈珊娘的妖异的瞳色,那凭空出现的重量消失了,六根铁柱撤离云涛山庄。
她们这才知道陈珊娘不是要发动咒法,反而解了禁錮她们的咒法。
还没等她们细思陈珊娘为何解了咒法,再度射来第二箭,陈珊娘不躲也不闪,准备拿自己的肉身接第二箭。
桑榆她们这才知道陈珊娘此举是在回应云涛庄主的话,她认定射她的人与他的姪女关係匪浅,她撤了咒法,定会射来第二箭。
可是在场的人谁都没想到云涛庄主挺身而出,为陈珊娘挡了这支箭,那滚烫的鲜血喷洒在陈珊娘的黑衣上,隐没在如夜色一样的浓黑里。
也不知是不是这箭触动了陈珊娘,她扶住了云涛庄主,蹲坐在地。
云涛庄主疼得大口呼气,口中的鲜血也随着他的喘息汩汩而出,跟新冒的涌泉一样,潺湲不止,他生怕来不及说遗言,忍住疼痛说道,陈姑娘,罢手吧,欠你的,我还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阻挠你与修儿来往,也不该只听片面之词就打修儿。如今我家死绝,你也别在云修身上死心眼,听云修的话,好好过你的日子。
云涛庄主自腰带翻出云修的遗物,那枚红珊瑚雕成的头花,他交给陈珊娘后,一阵哆嗦便撒手人寰。
陈珊娘捧着那只红珊瑚头花,哭得不能自己,泪眼朦胧间隐约见到有个东西往自己脸面射来,可她已经悲伤得不想躲藏。
直到她的脑海冒出第二道声音,她才知道那枚东西远不是暗器这么简单,那声音她听过,且一次便记起来了,那是今夜她上排霞山时遇上那青眸女子的声音,如今依旧挑拨着她,情郎的仇不报了,父母的仇也不报吗?你可知道,你的父母皆死在云修表妹真正的父母手里。
陈珊娘不知她额间镶入的叫做情石,那是青眸女子控制人的手段,一阵头痛欲裂后,她依旧保留了绝大部分的自我意识,陈珊娘平静地回道,阁下是谁,为何能知道我出生之前的旧事?难不成杀我父母,阁下也有份吗?
那道声音在陈珊娘的脑海里轻笑着,然后说道,她的父母与我有仇,与你一样;她与我有隙,又与你一样。你若不信我的话,便呼喊你的父母一试,真假便知晓。
麻木不已的陈珊娘不知怎么让那青眸女子说中最隐秘的心思,她的眼眶泪光闪动。今生她只剩下自己,孤苦伶仃,无人可诉,忽然间爆出了凄厉的狼嚎声,一声凄厉过一声,然而悲苦却丝毫未减,于是声声狼嚎,声声凄凉。
她亦想问,为何只有她从小无父无母?她的义父母曾为她父母手下,自然对她毕恭毕敬,对她的要求亦想方设法达成,可那不是她要的。
她想要一个会抱着她逛集市,给她买糖人、发带的人,而不是她撒泼哭闹,怎么也哄不好之馀,只好双双跪在她的眼前,说道,属下无能,小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