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黑色耳麦里,突然寂静了一段时间。
琴酒再次开口,询问道:“可以做到吗?”
日向合理测了一下风速,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回话,他沉稳道:“收到,可以做到。”
然后继续专心致志地盯着三点钟方向。
又停顿了一会儿,琴酒才道:“如果你做不到,可以暂时申请缓得代号,等待下一次机会。”
“不用。”日向合理直接拒绝。
琴酒也简单应声,“嗯。”
然后,又过了一会儿,那种一直不间断的脚步声终于停止,随后传来拉开车门的声音,和点烟器的声音。
还有深吸一口烟、又吐气的声音。
日向合理:“……”
他又晃了晃头,用肩膀蹭了蹭耳朵。
那只耳麦很好,质量很佳,听起来感觉声临其境,所以,为什么琴酒还开着麦抽烟啊!
就不能闭麦抽烟吗?
总有种在公共频道、目睹别人私事的错觉。
“你的母亲,对你怎么样?”抽了一下烟后,琴酒又澹澹询问。
这个母亲,只能是在指日向夫人了。
日向合理当场翻了翻记忆,不确定地道:“感觉还好?”
日向夫人有正常的时候、也有犯病的时候,有冷澹对待孩子的时候,也有温柔对待孩子的时候。
有的时候,她会发着疯、把小孩子塞进衣箱里,有的时候,也会在日向先生刚刚砰砰砰完、到处找日向合理的时候,把他藏匿起来,不让他被发现。
还有一些其他的行为,总之,翻阅记忆,日向合理勉强能Get到‘日向夫人爱自己的孩子’这一点……甚至不是她自己的孩子。
但是,这种询问孩子对母亲的感受、是很私人的事。
翻阅记忆是没用的,当时真实体验点点滴滴相处的人,才有资格理直气壮地说出,日向夫人对‘日向合理’怎么样。
日向合理只能给予不确定的回复。
②
诸伏景光闭了一下眼睛,继续保持静默,倾听耳麦里传来的声音。
那道冷硬凌厉的成年男性声音又停顿了一下,才道:“我记得,你打靶子很不熟练,会脱靶。”
是琴酒的声音。
回答的那道带着些稚气、明显是未成年人的声音,则是那个未成年组织成员的声音。
对方只应了一声,“嗯。”
琴酒继续道:“这次的任务目标有些特殊,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任务、并且绝对不能出错。”
“二是立刻放弃,由其他的组织成员接手这个任务。”
几乎没有停顿,未成年组织成员就毫不犹豫道:“我来。”
耳麦中,琴酒冷嗤一声,又道:“那个废物……”
视线内,突然有辆车出现,诸伏景光立刻看过去。
那辆车上坐着两个人,两个都有些消瘦狼狈的人,衣服虽然都很干净整洁、但莫名有些脏兮兮的,头发也很凌乱,脸颊也松弛地挂在脸上。
他们一个坐在驾驶座上,一个坐在副驾驶座上。
看清楚那两个人的脸的那一瞬间,诸伏景光就没有再移开视线,他紧紧地盯着那两个人,却感觉自己好像深深地闭了一下眼睛。
同时,他知道,不止他一个人锁定了那两个人。
不着痕迹地调整了一下呼吸后,诸伏景光强行镇定下来,继续盯着那两个人。
那两个人,他都认识。
他们两个以前都是组织成员,也都是那类加入组织之前、就恶贯满盈的人,一个是犯了连环桉件,被紧急通缉,才被迫加入组织。
一个是骗了很多富豪的钱财,被大人物追击,狼狈加入了组织、获得庇佑。
这两个人,都很符合‘组织成员’这一身份,履历也很丰盛,是一旦被抓住、就绝对要进去一辈子的那类犯罪分子。
但是……但是。
之前,有关那位未成年组织成员‘日向合理’的种种资料,聚集着在诸伏景光的脑海里翻涌。
这个孩子的亲生母亲,绝对不是日向夫人,他的母亲是降谷零小时候见过的那位女医生,父亲暂时不明。
他长期处于组织的控制之下,也真实地加入了组织,并且现在,在执行一项任务。
一项正常人,绝对无法接受的任务。
他的身边环绕着很多的代号成员,琴酒、冰酒和贝尔摩德等,甚至他本人在组织中的地位也很高,至少要比那位代号‘冰酒’的护士小姐要高。
联合着围捕‘冰酒’的行动,人员伤亡很惨烈,结果也很不如人意,没有活捉到对方。
如果能重来一次,在组织没有过多防备的时候,选择一个组织成员进行围捕,诸伏景光一定会选日向合理。
或者是琴酒,这个难度太高了。
或者,或者干脆把那辆车上的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