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洲城世子府中的一座凉亭中,姜云卿被一名侍从引来此处已有一会儿。
送上来的果盘被姜云卿有一口没一口的吃完,李存勖这才摆着一张笑脸姗姗来迟。
“有些事情耽搁,让使者久等了。”
“世子事务繁忙,不妨事,不妨事。”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此番而来也是有要事相商,更何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是有求于人。
当然,求人的态度到底是不能摆在明面上的。
“不知使者此番所来为何?”
李存勖于姜云卿的对面坐下,凝眉询问。
“是为朱友贞三十万大军攻岐一事。”
姜云卿也不做过多周旋,开口便直奔主题。
“此事的话,使者应当去太原拜访我父王,毕竟他老人家才是晋王,我晋国一应事务,也须得他老人下决定。”
李存勖的手掌搭在亭中石桌上,目光不善的看向了姜云卿。
现在这个时候,岐国的使者来晋国,无非请求晋国出兵攻梁,以达到围魏救赵的效果,来缓解岐国那边的压力。
但眼前的这个岐国使者,不去太原拜见他的父王,却是第一时间来潞州拜访他,那岂不是在告诉世人,在晋国他李存勖的话,比晋王好使?
他父王本就疑心病很重,今天这事儿要是被那老东西知道了,恐怕接踵而来的,便是要想着削他的兵权了。
“可我岐国觉得,晋王老了,世子殿下才是我们所需要打交道的。”
姜云卿看出了李存勖的心思,礼貌而不失风度的笑道。
“你······”
李存勖突然站起身来,双目瞪得浑圆,指着姜云卿,似乎是因为姜云卿在诋毁他的父王而将要发怒。
可忽然,只见李存勖神色一转,缓缓坐下,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你这么直白,搞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当利益就在眼前的时候,交流之间弯弯绕绕的,只是在单纯的浪费时间,世子殿下认为呢?”
姜云卿的神色自始至终都保持不变,彷佛刚才李存勖的那番变脸,他并没有看到一般。
姜云卿此话一出,李存勖顿时眼前一亮,连带着对姜云卿都高看了几分,出声询问道:“不知使者如何称呼?”
“姓姜,名云卿!”
姜云卿如实回答,这种基本的信息,没有欺骗的必要。
“嗯”李存勖自顾自的点了点头:“那我便唤你一声姜兄了,不知姜兄刚才那番话可否仔细说说?我也好听听姜兄的高见。”
“哎,不敢当,不敢当!”
姜云卿连忙晃手拒绝,都是成年人了,得有些自知之明,不要想着人家称呼你一声兄弟,人家就真当你是兄弟了。
当然,这拒绝也不能拒绝的太死,随便意思一下就行了,不然整的好像看不起人家似的,那就冤枉大方了。
随口道了两句当不起,姜云卿便开始正式的回答李存勖的问题:“在下认为,正是灭梁的大好时机!”
“此话怎讲?”
李存勖端正的身体微微前倾,靠在了桌前。
姜云卿也有样学样,身体微微前倾,靠在了桌前道:“朱友贞亲率三十万大军御驾亲征,杨师厚为随行统军大将,梁国虽明面上号称佣兵百万。但根据在下的调查,实际上梁国的可战之兵最多六十五万,算上之前在潞州的损失,可有七十万,顶了天也就八十万。”
“八十万的兵力虽然依旧雄厚,可梁国虽然盘踞丰饶的中原,但几乎无险可守,需要大量的兵力驻守边关。”
“这样一来,除去攻岐的三十万大军,汴州守军加上对晋边境收缩的防线,不会超过十万之数。”
“汴州如此空虚,岂不是一举灭梁的大好时机?”
姜云卿再次抛出这个问题,看向了李存勖。
李存勖闻言,却是眉头微皱,以他的战略眼光,自然是早就想到了这些的。
不然,他也不会前往太原请命。
可现在李克用拒绝了他出兵的请求,尽管他的心里也有不甘,但他需要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
“可若是朱友贞三十万大军回援汴州,又或者从其余边关抽调兵力回援,不仅这汴州拿不下不说,我晋国只怕还会元气大伤。”
李存勖一针见血的点破了姜云卿的话术里,不经意间隐藏掉的一部分信息。
“到时,只怕是梁晋再次大战,岐国继续如上次一般,坐收渔利。”
这天下诸多诸侯藩镇,野心勃勃者不知凡几,李存勖可是不敢小觑李茂贞的野心,毕竟曾经的李茂贞便是那般无法无天之辈。
毕竟,李茂贞的那个岐王之位,也不是昭宗皇帝那么心甘情愿的封赏的。
“梁国做大已久,其行事霸道狠辣,不满者诸多,想分一杯羹者亦是诸多。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去,病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