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在应龙城里生活了七年,然后就来到了北苍灵院。”
月色之下,院子里的小湖中放满了莲灯,应白夜和灵溪坐在院子当中,一人面前放着一个玉瓶,一人面前置着一壶清茶。
两个人就这么随意地坐在地上, 讲述着自己这些年的经历。
从满身重伤被应龙城捡起,到在城主府中普普通通的长大,应白夜将这些年中所有的点点滴滴事无巨细的讲诉了出来。
他这一路尽是坎坷,但是所幸总是能够得遇贵人,城主府中所有的人,都是他的贵人。
无论是老头子, 还是小雪儿, 亦或是二叔三娘,彩云间的姐妹,这些人都在这七年当中,给予了他从来不敢奢求的温暖。
他也有过不同的设想,如果自己在那一天并没有遇到应龙城的队伍,也并没有一个像应雪儿这样心善的小家伙替自己求情,更没有像老头子一样见不得女儿掉眼泪的爹爹,那么自己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先刨除掉自己一定会死的条件,就假设他会在那之后奇迹般的活了下来,那么七年之后他会成为一个什么样子的他呢?
他有过两种设想。
也许他会忍受不了满身的寒气侵扰,会选择放纵自身的一切,会选择将一切都抛在脑后,成为一个实实在在的疯子,在静姨和灵溪不在身边,冰羽陷入沉睡无法唤醒的情况下,独自一个人疯疯癫癫的活着, 活得恣意,活得满不在乎, 活得人人喊打,直到在某一天独自一人死在角落当中。
而也许, 他也会是另一种情况。
他的理性占据了大脑,清醒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是不断地变强,或者是从一开始就断绝掉修炼的心思。
他可能会在权衡利弊之下放弃掉寻找灵溪和静姨,这都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他曾经设想过这个情况,事实上他有的时候还觉得,第二种的可能性蛮大的。
“你不会。”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应白夜似笑非笑地看着与他对视的灵溪,笑容玩味。
“有的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和我吵架的原因吗?”
“那只死鱼?”
“就是那只死鱼。”
应白夜抿了一口玉瓶中的美酒,眸光有些闪烁。
“你觉得,一个能将生灵的逝去当做是观察学习的孩子,能将什么放在心里呢?”
“可我还是觉得,你不会。”
灵溪的目光坚定的不可动摇,也许应白夜有着对他自己的质疑,但是她同样也有着自己的坚持。
从第一次见到应白夜的时候,她的目光就从来没有从这个人的身上移开过,一开始是因为静姨的身边出现了一个与她差不多年岁的小家伙,她可能是怕静姨对自己的宠爱会被这个人分走,所以一直在观察防备。
而后来逐渐适应了这个人的存在之后,她又有点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总是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人的习惯是可怕的,当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之后,她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放下了防备,想要主动了解这个自己唯一的玩伴,那个时候的观察,是为了建立良好的关系。
然后,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份情绪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她总是会在闲暇的时候将目光放在他身上,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所以,她能够坚信,没有人能够比她还要了解应白夜这个个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就算是应白夜他自己也不行。
她有这个自信,整个大千世界当中,也就只有她能够有这个自信。
其他的人,哪怕是自己最尊敬感恩的静姨,也不可能在这一点上超过她。
应白夜微微一愣,率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算了,争论这些问题都是没有必要的事情,无论她是怎么想的,只要她能够开心,就是有价值的。
“如果真的就是如你所说,那么,或许我真的要特别感谢你在应龙城中的那些家人,是刨除掉‘救命之恩’的感谢。”
灵溪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温柔。
她自己也有同样的感受,能够在跌宕坎坷的时候遇到这样一个人,真的是特别幸运,甚至让人觉得是不是用掉了自己后半生所有的运气,遇到静姨的时候是这样,遇到秋婆婆的时候也是这样。
应白夜点点头,他觉得应该是这样的,就像之前说到的那样,如果没有遇到这样的一家人,或许现在的他就是一个特别极端的家伙。
这些人的相遇让他在两种状态当中找到了平衡的牵引点,所以才会有现在这个看起来还算是正常的应白夜。
感谢正常,感谢普通。
虽然也许在很多人眼中,并不是那么普通就是了。
“你呢?”
在经过短暂的安静之后,应白夜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对着灵溪说道。
他已经做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