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杭杨作为演员真的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天生就有极强的情绪感染力,看着他在梦里无声落泪的样子,怕是谁都要心疼,不由分说指着杭修途的鼻子“你个渣男干了什么?!”
杭修途百口莫辩,只能紧紧抱着杭杨,在他背上轻轻地拍,直到杭杨彻底沉沉入睡。
他大拇指指腹轻轻擦过杭杨脸上的泪痕,又在他鼻尖上轻轻一点,随后又悄无声息地收回。
车里很安静,唐伊和陈絮在最后排靠着睡在一起,司机在最前面开车,狭小的座位突然像一个闹市中的隐秘之处,杭修途的动作微微一顿,当他回过来神的时候,自己已经悄无声息吻上了杭杨的额心,随后一路向下,吻上他小巧笔挺的鼻梁,最后轻轻落在紧闭的眼皮上。
这个吻明明收敛至极,又隐秘至极,但却比戏中炽烈的唇齿相交和唾液相融心动百倍。
杭修途感觉到自己胸腔里愈发加速的跳动声,他几乎忍不住担心自己的心跳声太大把杭杨吵醒,却又忍不住近乎疯狂地期待:如果他恰巧在此时此刻醒过来会怎样……
在克制和惴惴不安中,爱瑰丽得无与伦比。
杭修途近乎惶恐地抱着杭杨,怕用力太重,又怕搂得太松。
他的唇还落在杭杨紧闭的眼睛上,细密、轻柔而又虔诚。
——我那么爱你,却只有今天的风知道,当真可惜。
《孟特芳丹》的拍摄依旧如火如荼,起初的甜蜜慢慢随着剧情消退,痛苦和挣扎浮现在纸面。
褚烨在画室里面无表情地画,暗沉的墨绿和蓝黑张牙舞爪地纠缠着,整幅画压抑得近乎窒息,但他本人像感觉不到似的,还在拿颜料一层一层地盖。
“你在做什么!”陆浩初大踏步走进房间,在画架上重重一拍,狼狈地喘着粗气,“我只不过和一个朋友多说两句话,你——”
他目光迅速被褚烨的画吸引,整个人一惊:“你在画什么?!”
褚烨不在意还没干的颜料,直接把画扯下来,放到陆浩初面前:“送你。”
“送我?”陆浩初一把拍掉,他指着落在地上的画,“你怎么变成这样,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敏感、甚至是歇斯底里——”
“我敏感?”褚烨偏过头,他像在回答又像是自言自语,“对,我敏感……但我是做艺术的,我本应该敏感,不对吗?”
“你爱我的时候,你说这是这是细腻,你爱我蓬勃的生命力,你爱我对每一个细节的捕捉;现在你说我不可理喻,你说我歇斯底里……”
“我爱你,褚烨!”陆浩初打断他,整个人焦躁不堪。
“你爱我,然后和别人调笑,在舞会上向别人发出邀请……在我看来,你游走在花丛间的时候才真正快乐。”
褚烨疲惫不堪:“如果这是爱,那么我实在累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87章
时间由春跨入夏日, 褚烨似乎重新回到和陆浩初相遇前的生活。
他背着画板孤独行走在巴黎的街巷,画画、卖钱,一个人平静生活, 失败的爱情像是从未在他的艺术生命里留下过痕迹。
直到——
褚烨说不上他多久没见过陆浩初了, 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匆匆走到面前的时候,他甚至愣了一下。
这晚的暴雨下得奇大,褚烨带着伞,但护不住他刚完成一半的画, 所以就抱着东西在路边下默默蹲着,直到暗沉沉的天彻底黑下来,雨势也没有放缓的迹象。
刺目的大灯照过来的时候, 褚烨还皱着眉往后面缩了缩, 直到人影从豪车上跳下来,冒着大雨冲到自己面前,他看看清这个形容狼狈的人是谁。
“陆、浩初?”褚烨还护着手里的画,把面前人身上的水滴到纸张上。
陆浩初不说话,捡起地上的伞撑起来,黑着脸往褚烨手里一塞,扯着他的手腕就往雨里冲。
“诶你!”褚烨本能一样拿伞死死护好抱在胸前的画,连人带东西被打包塞进车里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车一路疾驰杀进了陆浩初的别墅, 下车的时候也一样, 贵公子先一步打开车门冲进铺天盖地的雨幕里, 勉强撑开伞, 才打开后座,一言不发把褚烨抱起来, 伞没有打在两人中任何一人的头顶上——而是撑在褚烨紧搂在胸前的半张画上方。
脏兮兮的泥污和雨水把陆浩初的豪车豪宅弄得一塌糊涂, 两人也跟水里捞出来差不多——尤其是陆浩初, 头发绺成一撮一撮紧贴在头皮上,泥混着雨水淋了一身,再看不出半点矜贵气质,整个人狼狈得一塌糊涂。
——但唯有褚烨那张画算得上干爽完整。
陆浩初把湿淋淋的褚烨放在昂贵的皮质沙发上,终于说了久别重逢的第一句话:“你在这儿等着别动,我去拿毛巾。”
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不一会儿,陆浩初顶着湿淋淋的头发匆匆过来,外套都没脱就在沙发前半蹲下来,他拨开褚烨挡住眼睛的刘海,拿沾着热水的毛巾在他脸上轻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