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晗儿回到屋里不等坐下就狞起了整张美艳的脸。刚才过去,她那样细语柔情,他们却仿若不见,庆哥哥更爱答不理的连眼神都不曾瞟过来一个。呵呵只两日不见,明明什么都没变,却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常秀娟,她被三个哥哥那般疼着,爱着,呵护着。同样是女人,她常氏又有何不同?宋晗儿嫉妒,嫉妒的堵心堵肺。她未曾婚嫁,可对比了自己家里的男人,父亲,兄长,还有堂、表哥,那些个她接触的、知道的所有男人,就没有一个像余家这三位哥哥一样的。
他们为何不同?为什么就是要比她见过的都要好呢?他们对常氏越是痴情,她越是心绞,越是不能轻易放手!错过了他们,她还要去哪里找这般如意的郎君。
就是常氏占了她的。
宋晗儿坐到椅中,从袖口里取出一个折叠小巧的白色纸包,落了齿龈的粉甲就算再是精修也仍旧不平,纤指轻轻在纸包上摩挲,她不说话,天生丽质的脸上被烛火映出一丝丝阴霾。
孙采英关闭了房门,静守在门口偷望了她一眼,晃动的烛火同样扰得她心烦气燥。她眼皮耸拉下来,今日再见几位公子,她已经确定他们无论哪一个都对宋晗儿无意。他们看向宋晗儿的眼神毫无波澜,哪怕只有p一点儿,她们也能见缝插根针进去,可偏偏
“晗儿小姐”孙采英悄声凑了过来。既然几位公子已经回来,她们即便再能拖沓也知道时日无多,不出这几日,她们不是离开,就是动手。
宋晗儿慢慢抬起一双满是不符合她年龄的被阴鸷洇满的眼眸,她缓缓将视线移向孙采英,一时竟吓得孙氏后背僵麻。
孙采英木着身子,装作忧心窗外有人窥听似的将视线撇开,缓了一会儿发沉的心跳才干哑着嗓子小声道,“小姐可是已有主意了?这事儿拖不得”
宋晗儿看着孙采英,直直的视线连丝感情都不带。她的年纪是小,可心性一点儿不差的随了她亲爹,纵然一副惑人的好相貌也时常藏不住那眼中流转的狭隘心思。在他爹私下替她应了孔家亲事后她就求着哥哥带她出门去偷偷见过,那样一个脑满肠肥的六十多岁的老翁,做她爷爷都嫌年纪太大,更何况长得满面横肉,又怎比得过余家飒爽俊逸正当年的三个男人。
“嬷嬷”宋晗儿瞅着不敢正眼看她的孙氏,顷刻察觉到自己外溢的情绪,但她已经耗尽了精力,对于对她知根知底的孙氏自然已经无力再去顾及,“那事儿你找的人可稳妥?”
孙采英定一定神,悄声走到窗下细耳倾听,待觉安心下压着音量道,“小姐放心。”
放心?宋晗儿移开视线,习惯性的将指甲递到嘴边啃嗑,静的落针听声的屋中响起令人头酸的‘喀喀’撞齿的声音。事情不了,她要怎么才能放心?孙氏也是个贱人,那夜她无意撞见的画面时常乍现她的脑中,恶心的她几欲作呕。她可还没忘了这个年近半百的老女人也在打她几位哥哥的主意,真是什么人都敢把心思动到她的头上,一旦她成功论嫁,这孙氏也要赶紧处理掉。
她手中的药粉是孙采英弄来的,虽然不知她是托了谁手,可总归要经了她们两人的手下进水里,喂给该喝的人喝了。
这两日她费劲脑筋只为事成,虽一直与孙氏密谋,可关键时候她还要自保为上,年轻是她的弱点也是优势,万一事情败露,她必须循迹脱身。
“嬷嬷,晗儿怕”宋晗儿一改之前的阴沉,颦起一双新月眉,将无辜无措的眸子对准了孙采英,满满的信任与依赖,“几位哥哥那般看重常氏,今天他们回来感情也似更加亲厚,几位哥哥见了我根本不假辞色,我怕我们已无路可走了。”
孙采英哪里不懂宋晗儿是不想自己当坏人,无论这事成功与否,她都已经开始给自己想退路了。顺利事成自然万事大吉,事败也不需太过担忧,到时候把所有过错往外一推,她还是那个惹人娇怜的宋家小姐,而她这个侍奉在侧的嬷嬷,刚好功败抵过,毕竟她惯会的手段就是先声落泪,再声夺人。ρò㈠㈧Ьě.てòм(po18be.)
“唉”孙采英何尝不是想的跟她一样?她想享福,想近水楼台,可离了宋晗儿她就不可能再有机会借任何人的助力,她们就是一根绳上拴着的两只蚂蚱,齐心还好,真此时就乱了章法,两个人怕是都落不得好,“嬷嬷也是忧心,这余家几位公子怎么就会事已至此了,若晗儿小姐你觉得不妥,咱们明日便辞别了吧,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反正退路还有孔家。
宋晗儿将视线垂落地上,掩去了一闪而逝的算计,“嬷嬷吹了烛火,咱们也早些歇了,明日再说。”
东厢灯灭。钻进被窝的主仆两人眼眸睁得明亮。孙采英实属不是什么好人,可越不是好人越愿意把别人更往坏处想去,刚巧她身边的宋晗儿还跟她是同一路上的,心眼儿一转,各自都在以退为进。
宋晗儿的心跳在夜色的垂暮下越发沉重,她开始一遍遍想象手中药粉投放的步骤,是放在茶水里还是饭食里,如果她改变目标下给某一位哥哥,他们如果察觉不出,会不会她就有了进门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