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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觉得她简直变狐狸了。他揉了揉眼睛,依言照办,把李知禾的东西都拿出来摆好,落地灯也支好。
李知禾的绘画桌和林昭的办公桌挨在一起,她只要一偏头就能看见旁边巨大的显示屏上全是她看不懂的符号和字母在刷动。
林昭切完生菜又去剥榴莲。他用小锅烧了一锅开水,打算下点面条。
林昭端着碗走进去的时候李知禾正在接电话,她时刻关注着门口,一见他进来就做出噤声手势。
林昭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大气也不敢喘。
李知禾冲他挤眉弄眼,嘴上还在不断应着:“好……好……我知道了……过几天就回来,你和爸爸在船上吗……我下午没接到电话是因为睡着了,早上起得太早了……”
李知禾每每说到需要撒谎的紧张环节都会表情夸张地看向林昭,一个人圆谎是狼狈,两个人一起就是守望相助了。
李知禾挂完电话,一本正经地对林昭说:“我妈买了新年礼盒,说等我回去了寄给你,你一会儿把地址发给我。”
“那你记得自己偷偷摸摸寄,”林昭把面条拌好,吸溜吃了几口,说:“你寄过来了我开学又给你带去。”
“对了,我还得把你的名字改成李林。”李知禾打开手机,做戏就要做全套。
改完名字,李知禾欠身把林昭的碗拿过来,也夹了一筷子热乎乎的面吃。
林昭把她的数位板和笔都挪进去,腾出放碗的空位。李知禾很自然地把腿伸直,搁在林昭身上。
白色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几缕发丝垂在耳旁。时间好像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林昭不太专业地给她揉起腿,问:“现在还疼吗?”
“不疼,就是有点酸。”李知禾浑身跟没骨头似的,说:“还是使不上劲。”
林昭把人扶起来,转而给她揉背捶肩,说:“我跟你讲,你每次画画就埋着头几个小时都不动。以后要定个时间,隔一会儿就要站起来走动走动。”
“知道了。”
林昭的思维跨度实在是大。
“你是怎么从那里疼,说到注意颈椎健康的?”李知禾嘀咕道。
“我一看你画画才想起来,我早就想说的。”林昭难得严肃。
李知禾很郑重其事地答应了。她用林昭的电脑打开漫画网址,还维持着那份庄重感,李知禾介绍道:“这就是我即将要去打天下的地方了。”
林昭把网址链接记录下来,很重视的样子:“你从哪天开始更新?我会时刻关注的。”
“等我先画好开头吧,”说到要发表,李知禾既紧张又不免丧气:“你还是先别看了,说不定一发出去就石沉大海……我真画了才知道,看别人的漫画和自己画完全不一样,除了画风还要构思剧情和人设。可复杂了。”
“你一定会成功的。”林昭对李知禾有不知其源却坚定无比的信任。“因为你是一个一往无前的人。你想做的、认定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李知禾嘴唇翕动,竟一时说不出话来。林昭说得真诚恳切,不像是为了安慰她胡诌的。李知禾心念微动,笑道:“原来你心里对我的评价这么高。”
“你没做成的事都是因为你本来就不想要。”林昭摸摸她的头,说:“所以你不要焦虑,想画什么就画。就算一开始遇到点困难,那也是为了你以后成为着名漫画家了用来发表演讲的素材。”
李知禾一直在暗中规划漫画事业,她的梦想微小脆弱,一说出来可能就碎了,所以这是她第一次说出心中所想:“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大学的空闲时间比较多,这几年正好积攒人气,顺便度过一开始的生涩期。大学毕业的时候我正好有些实力了,只要能赚到钱,画漫画就能成为我的主业。”
叁四年的时间不管怎么说都够了。
得到林昭的支持,李知禾跟在他后面,走到厨房。两人分食完一碗面,林昭洗碗,她就洗锅。
林昭不太会做饭,他擅长的仅限于面条、饺子、汤圆这类快捷食物。但他们一连几天都没有出门下馆子,李知禾每次都会在林昭旁边帮他洗菜切菜,做一顿饭基本不会超过十分钟。
对李知禾来说,每天做的事就是做饭、吃饭、短暂的画画和很长时间的做/爱。
她快要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林昭拉着李知禾做了两次,正好把最后两个避/孕/套用掉。
一盒里有七个,六天正好用完十四个。
第二天一早,林昭坐公交车送李知禾回去,他们从起点站上车,坐在倒数第二排的两人位置上。
李知禾从一上车就把卫衣帽子戴得严严实实,但凡有人上车她也很敏锐地抬头。没坐几站,车上的人渐渐多起来,挤挤挨挨站着,形成密不透风的人墙。
李知禾悄悄转头,和林昭咬起耳朵:“还有十天就开学了。你怎么去学校?”
“和上次一样。”林昭还是想跟李知禾一起回,“你爸妈这次应该不会送你去学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