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窝在玉堂园与林清容温存的孟昭平又被皇帝召去行宫。
趁着正主不在,十叁娘拉着燕行首寻了过来。
四个人在后园寻了个阴凉的地方,十叁娘拿出从铺子里买来的东西,“快闻闻,这是最近长安城里兴起来的新玩意。”
林清容接过她递来的粉盒,里面是用来扑在身上的香粉,凑近了闻闻,是在金陵时常闻的白兰香。
十叁娘整理着桌上的东西,燕行首随口说道,“这长安城里天干物燥的,想要个茉莉粉弄个花茶都得费一番功夫。”
闻着熟悉的香味,林清容正要开口,十叁娘感慨道,“看着你拿来的这些,我在想,得亏当时没听了别人的。”
玉璇珠明白她说的,知道她说的是甄珉,那时甄珉被陛下召来长安,几乎日日宿在十叁娘处。看到林清容有意想问,赶忙说,“这长安城里什么没有,还缺了你的不成。”
十叁娘看到林清容脸上探究的神情,知道自己不应该说这个,刚想说别的,燕行首却开口了,“听说前两天刑部大赦的名册下来了,这会御史台那边可是恼火呢。”
“哦?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玉璇珠一手摇着扇子,一手摆弄桌上的茶盏,旁边小桌上的小泥炉子上了放了一把壶,咕嘟咕嘟的烧着从后山取来的泉水。“而且你又从哪儿知道的?”
御史台那群人最喜欢揪着朝臣流连青楼楚馆说事,燕行首能知道御史台那群人的动静,委实让玉璇珠诧异。
“嘁,御史台那群人是不明面上来咱们这儿,接了人去外宅的还少嘛。”燕行首嗤笑一声,长安城里上至天子皇亲下至看门小吏,她最瞧不起的便是御史台那群假清高的酸腐御史。
“行了行了,说正经的,那群人对着大赦这事又说什么了?”十叁娘接过林清容递来的茶。
“刑部的事他们哪里懂,他们无非是说这名单是宁王与刑部大理寺一同商定,宁王掌管户部,这会又去插手刑狱之事,没了做亲王的本分。”抓了一把剥好的瓜子仁吃了,燕行首又说,“我看这群人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谁不知道将来宁王就是大明宫的——”
“姐姐慎言。”玉璇珠适时制止了燕行首的话。
十叁娘四下看了看,对玉璇珠说,“这里没人你也忒小心了,虽没有明诏下旨,可是这不是明摆着的嘛。”
林清容想起那日在殿外见到的的妇人,衣衫素简,头上带的金冠嵌了不少宝石珠玉,大夏天看的她只觉得眼前金晃晃一片,既是宫里,能这样打扮的只有皇后。好奇问道,“陛下皇后正值壮年,这皇位与王爷何干?”
十叁娘扭头看着林清容,“虽是壮年,可是被奸人所害,一对儿女没了性命,以后也难有子息。”
燕行首顺着自己刚才的话继续说,“要不说御史台那群人闲的,这会上蹿下跳,偏偏自己又不是个干净的,只怕现在王爷一笔一笔都记得清楚,就等着将来秋后算账。”说着伸手摸了一下林清容的下巴,“将来啊,有你的好日子。”
林清容一愣,赶忙说,“燕姐姐说什么呢!”说罢起身说要去更衣。
只是燕行首的话还是说进了她的心里,更衣时琴儿拧了湿帕子给她擦身子,由着琴儿服侍的时候,林清容看着妆台旁边收着那个金冠的柜子,那个金冠与那日皇后戴的制式相似。
若是父母健在,凭父亲的官职与林家的家世,或许自己就能以官家小姐的身份许给王爷,或许自己也能坐到那个位置上。
“姑娘?”琴儿拿了一个灰蓝色的裹胸要给她穿,看林清容出神不说话,“怎么了?”
林清容收回方才散出去的思绪,“我在想我若是没来长安,舅父家好好地,这会我在做什么?”
转到她身后给她系带子,“或许姑娘已经与舫公子成亲了吧。”
闻言叹了口气,“是啊,自从去了舅父家,看到的便是四方的院,四方的天,若是跟了表哥,一辈子还在在那里。”
“姑娘怎么说起这个?”
拿起桌上的茶盏饮了一口茶,“我也是刚才与几位姐姐说笑,看着她们与朝臣往来,私下里这般肆意说着朝廷之事,虽是官妓行首身份不堪,见识却是深闺女儿比不了的。看着她们我就难免多想了一些。”
凉棚里,玉璇珠猜着林清容这一去要好久,对燕行首说,“若是平日里就咱们叁个,有些话说了便说了,今儿你跟她说那些干什么。”
燕行首一扇子扑在玉璇珠身上,“你当我傻呀,咱们说的这些她定不会去跟王爷说。”
“你跟她才见了几回!你这会什么都知道了?”十叁娘揶揄道。
燕行首不以为然,“她娘是甄侯爷的妹妹,父母亡故被甄家藏在府里,岑姐姐,你想想,照着规矩官妓的籍册上能有她的名字?”
“王爷对她不一般,若不是没有别的心思,她能刚来就上了王爷的榻?这些陈年旧事也没人往她跟前嚼舌头,她又不是个傻得,怎么会去问这些宫闱隐秘。”
想到这床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