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天这样的展开也不错。”文安慰道,“那些把柄你可以慢慢留着,然后如同打牌一般慢慢把牌打出去,这样能使你的质疑和怒火显得顺理成章,毕竟反抗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可五条悟没被安慰道。他一路都闷闷的。
“话说回来,悟,我还没问你,你应该是能看见那些记忆球里的内容吧?”文又想起了什么,“我的眼睛只能模糊辨别情绪,可你的应该能直接提取信息。”
五条悟这才振作了一些。“我可以,我也可以在以后帮你,不过文,你得老实回答我一件事。”
“你的领域内的那些图像和声音,究竟是什么?”
“啊?就是、森罗万象啊。”文眨了眨眼,“你看出什么了?”
“我看见了我,还有你,还有硝子,杰,娜娜明他们。还有一大堆不认识的人。”
“哦?有什么不对吗?这不是森罗万象吗?”
“灰原死了,娜娜明死了,夜蛾死了,硝子死了,杰死了,最后你也死了。”少年深吸了一口气。“只剩下我还活着。”
这些信息在他刚学会反转术式时,完全没有干扰到他,他沉浸于对自己强大的喜悦与兴奋之中,觉得就算那会发生,他也强大到足够把一切局面扭转。
可眼前浑身是血的小姑娘告诉他,他不能。他连她断掉的手掌都治不好。
“你觉得那是未来?我可不知道我的领域还有幻觉功能,它只展现世间百态。”文用一副充满好奇心的口吻问道。真难想象,她刚刚受到了那样的待遇,几乎生死一线,可现在她却能如此平静,仿佛只要换掉这身血衣,给手打个夹板,她就和在普通小学里和同学玩耍时用力过猛,不小心摔伤了手的普通孩子一样。
五条悟忽然忍不住低下头去,将额头抵在了坐于他手臂上的小姑娘的肩头。“不,我觉得那是过去。并且,是久远的,已经完全覆盖翻页的,不为人知的过去。”
“你是说上辈子?”文抬起完好的左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虽然很奇怪,但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尽管我是记不太清了,那领域简直精神污染,我自己也不愿意多待,不过这样一来,我的过分成熟也算有了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说不定,上辈子的我就是用死亡的代价将世界进行了重启,然后一切重新开始。我回去试着把领域梳理一番,看看能不能提炼到有用信息,到时一定会需要你的帮助。悟,你可能会需要……悟?”
“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五条悟不肯抬头,他将脸埋在文单薄的肩膀上,深深的吸气。
怎么办啊,他现在,快忍不住想亲她一口了。
文办事格外周到,哪怕是从刑场上逃过一劫,重伤回归,她也不忘记给学校的大家带伴手礼。五条悟已经将情绪平复了下来,恢复了正常,又变成了那个讲话毫不客气,身体力行示范什么叫问题青少年的样子。至少表面如此。至于心里嘛……他还是不高兴的,为文伤成那样的右手,为她事不关己的态度,为她到现在这种地步还记得给那群身体健朗处境安全的家伙买礼物,却不多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他想要拥有文,这是在归来的途中,他意识到的事情。
成精了的小姑娘本来就容易叫人忘记她的年龄,但当得知她已经度过一次前世,(尽管文本人也才知道这件事)那么壳子还是十二岁的她可能其实已经二十多岁、叁十多岁甚至四十多岁了,那么他对她出手就不叫欺负人,不叫变态,叫年下小奶狗。那个还和她睡一张床的大叔,也应该滚开……嗯,还是等一切安稳下来之后再叫他滚开吧,她不能再受伤了。
心里想的弯弯绕美滋滋的问题青少年是如何表达自己的关心和好感的呢?答:用故意让她使用右手的方式使她疼痛,并在此刻嘲讽她变弱了,单方面将她从最强名单中除名,并仿佛清晨设置的五分钟一响的闹铃一般撺掇文刷新状态;以及使用气人的语调以欧巴桑称呼对十二岁的她反复调侃甚至到达羞辱境界。
前者自然也如同早晨的闹铃一般除了吵闹之外毫无卵用,后者也只是让未来越长越爱美,越来越有女人味,且本身毫无年龄焦虑的文对他礼貌回以问候——用竖中指的形式。
然后这两人就一路打了回去,让留在高专的叁人还没来得及感动,就得先忙着劝架。
二年级的后半段,五条悟变得比以前消停多了,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局限,开始联系如何熟练使用反转术式和对无下限进行不规则控制,他开始试着使用文交给他的把柄,却发现与人交锋比除灵实在难了太多。
虽然大家都说文是成了精的,但五条悟发现谈判桌对面,那些脸颊上的褶子能夹死苍蝇的老家伙们才是真的成了精。
这不是学校里会教导的东西,他很想去求教一下文——用直接把她带到那些人面前的方式,可文实在太忙了,她被随意安置了一个四级咒术师的头衔,被从这个任务地点赶到那个任务地点,善后,善后,不停的善后。
“他们不能这么做,文,你跟着我或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