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是宁海瑈,现在已经没什么让我害怕了。
那个人,叫武曌-当今大周朝的皇帝,武则天。
与她有关的两件事,第一件,是中宗被其贬为庐陵王,第二件,则是其登基大宝,改国号为周。
呵~
没有时间了。
还好,所有的前因差不多都讲到了。
现在,在我生命走到尽头的最后一刻,我要把所有的耐性专心留给一个人,尽管我已不止一次提起过他。
我和他的相遇,得从一纸通辑令说起。
在长安,通辑令算不得什么新鲜事物,老百姓多是漠不关心。而那一次,那位被通辑的嫌犯,却是在长安城内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
那天,我正好被请到一位小姐的府上为她画像。从淮汀阁去她那儿,不得不经过几条繁华的街道。
之所以用不得不这个词儿,说起来,也挺可笑的。
打从我十六岁起,上街总会被一些莫明其妙的女子窥视,起初,我也并未在意,但后来她们渐渐从偷看转而尾随,甚至成群聚集在淮汀阁外!
这样的举动着实让我厌恶,于是非旦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去那些热闹的地方,勉得心烦。
但被女人欣赏终归不是一件坏事。
我之所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在人才济济的长安城展露头脚,除了鹤先生亲手教授的画技,我的皮相的确也是那些权贵小姐争相邀约的原因之一。
且说那日我上街,不出所料地便被蛰伏在外的姑娘们跟上了。我昂着头,快步行走,只见街道的尽头正有官差张贴通辑令。
四围的摊贩路人被吸引过去,我全未在意,只走我的路。到街尾时,我回头一看,那些尾随我的姑娘破天荒的没有跟过来,我一时纳闷,却见她们全都围在那张通辑令旁边,心中不勉起疑。
什么人会比我更能引起她们的注意呢?
我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才意识到,原来我是如此在意被别人注意这件事。
我斗气似的调头走了过去。人们见到是我,眼里闪过一丝惊异,而后又是一种由衷的欣赏。
我完全没有心思理会,举目看向通辑令。
那张通辑令本身并没有特别之处,特别的,是上面的肖像。
肖像画的,是一个蒙面的男人。他的头发并没有全部束起来,而是在右边放下一缕,遮住一只眼睛,所以他暴露在外的五官,只有一只左眼。也许是这人的形象太过特别,尽管画技有些粗糙,仍不影响人物所透出的一股犀利。
我转而看画像下的文字,上面写道:
悬赏白银五百两捉拿盗贼笑笑生。
再往下,就是衙门的官印。
我问身边的一位大哥,谁是笑笑生。
没等他回答,刚才尾随我的几个姑娘便插上了嘴。
我听完她们的叙述,终于对笑笑生这个人有了一些了解。
笑笑生,是长安城内近两年出现的最厉害的侠盗。传说他会飞檐走壁,劫富济贫,经他手的黄金白银不计其数,是权贵们的眼中钉,却是老百姓的大英雄。
后来又有谣言,说那位笑笑生非旦身手了得,更是长得一表人才,甚至有一些无聊的人夜半大开闺门,只求一睹他的风采。
这样的人,的确比我更有吸引力。
当然,已经习惯了众星捧月的我,实在没有心情去关心那个人。很快,在流水静谧的日子里,我便淡忘了。
转眼,到了年末。
每当这时,淮汀阁内的书生都回家过年,鹤先生不知道又去了哪个老友家叙旧。二层小楼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别忘了,我可曾经在地窖里独自生活过八年的,这样的冷清,并不寂寞。
除夕之夜,河岸上热闹非常。
我从阁楼的另一边看出去,焰火纷乱,照亮了夜空,波光粼粼的河水由西往东,安静的流淌。
这尧尧景色叫我心神荡漾,一时诗兴大发,走到桌案旁磨墨写字。
嗒~
一滴暗红浸湿笔下宣纸。
我愣了愣,抬头看向屋顶。
嗒~
又是一滴落在我脸上。
我用手指沾了沾,又放近鼻端闻了闻。是血。而且是新鲜的血。
我放下笔,走到背岸一侧的楼廊,小心站上扶栏,伸出双臂,正好抓到突出的屋檐。
我正要上去,就听河岸上有人在喊官兵抓人,快快让行!
我心里一犹豫,不想再抬头时,只见离我不远处,掉出一颗头来。
我吓了一跳,手上一松,便要跌下河去。
就在我踉呛的当儿,从那头后面突然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托住我后背,将我向楼内一推。
我顺势摔了进去,还未弄清事情原委,衣襟已被人从后面抓住,一股极大的力量将我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我感觉后背像是撞上了铜墙铁臂,心叫不妙,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