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通在茅棚中将楼上几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深知眼前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倘若能找到这份盟单兰谱或者将这个张东风抓到手,那么从此自己便可在金陵官场扶摇直上、一步登天。因此,他始终在心里盘算,如何去将军府中找谱抓人。
直到楼上几人说到扮成菜农混进府中,又听他们在楼上絮絮叨叨商量进府后谁负责放哨、谁负责寻找等细节,他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于是蹑足潜踪,小心翼翼从茅棚中踱出,不敢直接走前门,而是来到距离小楼较远的西墙处,双腿下弯,憋住了劲,玩命向上一跳,总算把上了那六、七尺高的墙头。
好不容易踉踉跄跄翻过墙头,脚刚一落地,贺通便迈开他二尺多长的小短腿撒丫子往回跑。一口气跑出了一里多地,直到感觉肺部好似炸开一般,这才不得已停下了脚步,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回头瞭望。
在确认没人追来后,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一屁股瘫坐在一块青石上,顾不上屁股传来的疼痛,心中暗自窃喜道:“这……这次总算轮到我贺通升官发财了!大小我就知道父亲给我起这个名字的寓意。贺通,贺通,官运亨通。果不其然,我足足等了二十九年,今日终于要梦想成真了!嘿嘿……等我找到那份盟单兰谱上交朝廷,圣上必定龙颜大悦,像这样的旷世奇功,他老人家怎么不得封我一个正五品的将军?到那时,我身着金蟒袍、腰佩银鱼袋,胸带大红花,胯下黑鬃马,威风凛凛,衣锦还乡。从此光宗耀祖、荫蔽子孙,我贺通也将成为金陵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想到这,浑身上下再一次充满了力气,一股脑儿从地上站了起来,认准督军府方向,飞奔而去。
贺通走了不久,青石背后转出了三个庄稼汉,彼此对望了几眼,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也不知道圣者这一招到底管不管用?该说的我们都说了,现在就看这贺通怎么去做了。”
另一个人说道:“师傅,您大可放心。我和老三配合的天衣无缝,相信他绝对看不出破绽。”
第三个人道:“没错。以我对贺通的了解,他是个十足的官迷,为了升官他可以不择手段。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放在眼前,他怎能轻易放过?”
那苍老的声音道:“但愿如此。不管怎样也算完成了圣者交代的任务,希望他老人家能够顺利找到这份盟单,否则咱们大事难成啊!”
一人道:“师傅,我看这盟单说重要挺重要,说不重要也就那么回事。就算是陈啸天得到了兰谱又如何?要我说,咱们正好趁此机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揭竿而起,明着干就完了!何必这样偷偷摸摸,比做贼还小心?”
那苍老的声音道:“你懂什么?!咱们干的这是功在千秋的大事,岂能如此莽撞?!”
另一人也道:“老三,你还是太过年轻。现在人心思定,百姓心中想的都是怎样才能填饱肚子、安身立命。虽然当今朝廷内政陈腐破败,贪官污吏横行霸道,豪强劣绅欺男霸女,俨然一副即将天下大乱的景象。似乎我们只需竖起大旗,天下有识之士便会揭竿而起,纷纷响应。到时候我们带领众豪杰指点江山、重整山河,成就一番霸业,光宗耀祖、青史留名,岂不快哉?!”
老三闻听拍手道:“没错!别的我不清楚,但咱们是什么出身,大家都知道。若不是家中的土地被土豪乡绅霸占,谁又能占山为王、落草为寇呢?这就叫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那苍老的声音低吼道:“你个蠢蛋,小声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若被他人听到,我们岂不是有牢狱之灾?”
老三微笑道:“师傅,您大可放心。我在这活了三十余年,现在的金陵城早已今非昔比。莫说是我们在这背人的地方说些狂言妄语,就算在光天化日之下,两三个歹人拦路抢劫,只怕也没人会管。”
那苍老的声音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一切还是谨慎为妙。”
老二问道:“师傅,那我们现在做些什么?”
师傅道:“走吧,放信鸽,向天启圣者复命。”三人转身,快步向北而去。
再说贺通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直奔督军府而来。府门前两名守卫正天南海北地胡扯,忽然远远望见一个肉球正顶着烈日向自己冲来,吓得赶忙将手中长戈一立,对准来人,大喝道:“站住!什么人?!”
贺通停下脚步,上气不接下气道:“二……二位兄台,劳……劳烦通秉一声,就……就说金陵府贺……贺通求见督……督军大人。”
两个守卫将这肉球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才认出是金陵的总捕头,不禁笑道:“贺捕头,您这是去乡下潇洒了吗?我们差点没认出来。”
贺通一愣,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浑身的稻草,头上还沾了不少鸡毛,真像是刚从村里挖土偷菜归来。
顾不得一身的狼狈,贺通焦急道:“二……二位兄台,我……我真的有要事求见寇大人,还请行个方便,帮我传个话。”
督军府的人占着有寇怀仁撑腰,平日里跋扈惯了,虽然只是两个守卫,却也没把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