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是个可怜的孩子,当年我没能保护好她母亲……让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流浪了十几年,直到我回到越南,想方设法动用了所有手段和关系,才从一个人贩子组织里救出她。”
陆俊低下头,沉默了片刻。
“我在那小镇里见到了一个长相和元春非常像的越南女子,难道……她就是?”
“没错, 她就是元春的母亲。”
威廉斯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悲痛之色:
“当年,她是一位女越共。但我认识她的时候,还不知道这一点。”
……
随着威廉斯的一句句自白,陆俊的表情也一点点变得凝重、严肃。
自始至终,除了问出几个问题外,他都没有开口做出任何评价。
“后来,我装作无意间发现了元春的血统,将她吸纳进执行部,让她在郊区开了间客栈,本来想着她能在那里生活得自由些,多认识几位朋友……
可没想到,她的脑海里,依然残留着对侵略者和外国人强烈的憎恨感,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出现了十几位失踪者。
当时我的心都要碎了,但经过调查后,我才发现,那些失踪的家伙,全都是在本地留下过桉底的,欺负过贫困女孩的、抢劫杀人的,甚至还有人贩子组织的成员,以及不把普通人当人看的混血种……”
“那一刻,我真的松了口气,庆幸她没有变坏。”
威廉斯身影颤抖着说道:
“所以,我也没有声张,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有时候还会顺便帮她处理下手尾。
如果惹到了一些日韩那边的混血种组织,我就会以负责人的身份出面,把一切问题都推给那个特殊的小镇。”
他抬起头,看向陆俊,露出无奈与释然之色:
“我本以为,只要按照往常的管理,好好把你们应付过去就行。
之所以雇佣那两支猎人小队,也是想尽量转移你们的注意力,让你们把目标集中在那小镇里,从而尽量少接触元春。
却没想到,你竟然看出来了。
我知道你的能力,也不会做什么没有意义的反抗,只想恳求你一件事情。”
威廉斯站起身,在陆俊惊讶的目光中,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放过元春,她不是个坏孩子……如果当年我没有太过懦弱的话,就不至于连她母亲都保护不了……也不至于让她们娘俩遭受那么大的折磨,今天的这一切都不至于发生……”
说着, 鬓角已经斑白的威廉斯竟然抱头痛哭起来。
他就那样哭着, 彷佛整个人都得到了释放。
陆俊垂下头,喝了口茶,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前,默默看向窗外繁华的都市,静静等待着。
大约几分钟后,威廉斯才止住哭泣,但依然跪在地上没有起来。
“可你为什么不把自己是她父亲的事情告诉她?”
陆俊没有转头,问道。
“我……我不敢。”
经过了刚才那场痛哭的释放,威廉斯的心情似乎放松了许多,坦然说道。
“我对不起她,她在心中,肯定恨我入骨,我在她的眼里,应该也是当年那些侵略者中的一员……我只想让她过普通人的生活,只想默默看着她长大成人,除此之外,不敢奢求任何东西。”
威廉斯露出一抹苦笑:
“现在的我在她眼里,至少还是一位不那么讨厌的领导,算是一个还能沟通的中年人,偶尔还能开开玩笑,陪她聊聊天,这样的生活……我已经很满足了。”
他露出恳切之色:“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请务必不要牵连到元春。”
“我明白了。”
陆俊仰头,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向门口走去:“那我走了,威廉斯先生,后会有期吧。”
“什么?”
威廉斯呆住了。
他看着陆俊转身就走的背影,几乎完全不敢相信。
按照秘党的规矩,他所做的事情,纵容混血种肆意杀人,甚至是杀死其他组织的混血种,绝对是难以饶恕的,如果被提到校董会上,恐怕会被执行部的专员立刻送到海法监狱里关一辈子。
可陆俊……
“威廉斯先生,你似乎是关心则乱啊。”
陆俊停下脚步,转过身,“我今天来,不是兴师问罪的,只是单纯满足下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当然,如果刚才威廉斯敢对他动手,那就是另外一种说法了。
“你……”
威廉斯彻底呆住。
陆俊面无表情的道:
“今天我就当听了一个动人的故事,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我认为你作为本地的负责人,做得没什么问题,这次的任务也顺利完成,等我回去后,说不定施耐德教授还会夸奖你。”
他脸上原本严肃的表情忽然散去,露出一个澹澹的笑容,轻声说:
“过去发生的事情已经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