苘山那边劝说失败,关押在牢房中的几位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老大已经死了,就剩下以小六子为首的盗匪们玩起了宁死不屈,一个个比牛还倔强。
刘茂时好言相劝,却反而助长了气焰,趾高气昂起来。
“我告诉你们,你们犯得可是流放的罪行。”
刘茂时说的嗓子都冒烟了,一声高喊,声音都劈的直走调。
牢房笑得人仰马翻,小六子一拍胸脯,气势慷慨道:“我说老头,你还是哪凉快哪呆着去吧,要么就把我们放了,要么就流放,二十年后,小爷我还是一条好汉。”
“你简直就是顽固不化,烂泥扶不上墙,这可是你弃暗投明的好机会。”
小六子轻蔑冷笑:“少糊弄我,小爷我偏就想在黑暗里呆着。”
“你…冥顽不灵,朽木不可雕也。”
刘茂时到底是读书人,脑子里的圣贤书在吵架和强词夺理上一点不占优势,驳斥几句便脸红脖子粗。
小六子见状反而笑得更加欢实,把人怼的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披露在牢房中的光线被人挡住,打破了僵持不下的局面。
盗匪们纷纷仰脸看去,只见苏题春领着几个衙役走来,手里生锈的脚镣铁锁,撞击出呼呼啦啦的声响。
“苏师爷,你来的正好,他们..”
苏题春了然抬手,看着几个破罐破摔的人,冷声言道:“既然你们宁愿流放也不愿意守城,那总要先体验一把苦役的滋味吧。”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小六子一见是她,眼里仇恨之意肃然升起。“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苏题春挥着铁锁,星眼闪着得逞嬉笑:“这可是你说的。”
“把他们抓出来。”
刘主簿一脸不解,“苏师爷,你这是要?”
“烧毁的几家房屋打算重新修葺,解铃还须系铃人,就让他们去将功补过,磨练磨练心性。”
后者听言不禁捂嘴偷笑,“这个办法好,苏师爷果然高明。”
“我这叫精打细算,物尽其用,重建房屋少不了工人,既然他们愿意做苦役,那就满足他们。”
春雨如酥,连绵下了好几日才停歇, 晴空万里,正是劳作的好时节。
选了个黄道吉日,原本被盗匪烧毁的屋所就开始重新搭建,小六子等人戴着铁锁脚镣,跟着忙前忙后。
天生逆骨的盗匪哪能甘心落草为寇,虽然受制于人,但劣性难改,只要县衙的人看管不严,就把臭脾气撒在百姓身上。
雨后的日头变得炙热,尤其是正晌午,直晒得人头顶冒油。
苏题春拿着甘草茶来给大家解渴,刚撂下茶碗,就听到“啪”地一声挥响。
“你就不能快点吗?”
衙役手里拿着一把荆条,毫不留情地抽在小六子脸上,当即鞭痕红印乍现。
小六子瞪了他一眼,纤瘦的脸颊上浮现出后槽牙咬动的骨印,最终什么都没说,继续搬砖。
苏题春倒了碗茶水给衙役,信手夺掉他手里的荆条。
“他们不是奴隶,用不着这么狠。”
“苏师爷,这帮盗匪骨子里藏着恶呢,如果手下留情,他们会更嚣张的。”
另一个衙役走过来,用荆条指着刚垒砌的半堵砖块歪斜的矮墙,控诉道:“您看,早上我们吃饭打了盹,他们就把墙给踹成这样,分明是存心给咱们找麻烦。”
苏题春摇头,看向递转头的小子,“大傻子,这房子一日不建好,你就得一日搬砖头,眼看就到炎夏了,你想晒死在太阳底下?”
小六子瞪她,那小表情像极了一个受委屈的孩子,自以为是的倔强着。
苏题春也不与他多废话,既然不吃软的,那就只好让他见识下人间险恶,好好受受罪也好。
笑了笑,转头去喝茶水,“刘主簿又没来?”
“他还说太阳太大,走了。”
又嫌太阳大?又不是死人,怕什么太阳啊。
没过一会,饭就做好了,所有人停工,准备洗手吃饭。
苏题春也去洗手,拿起窝窝头就着面汤就啃了起来,一点也不嫌弃。
“苏师爷,您在这吃啊?”
“嗯,怎么了?”
衙役们看着工人粗糙的菜饭,有些难以下咽,左右相顾两眼,面露难色。
苏题春看出他们的意思,师爷都能与民同味,他们却要去买什么包子肉菜,就显得他们自抬身价,不识好歹了。
“你们不用管我,想吃什么就去买什么吧。”
“哎,那我们给您带个烤鸭吧,西街的香满楼的,特好吃。”
苏题春眼眸莹动,小鸡吃米似的点头,“好啊。”
几个衙役刚走,养尊处优的县太爷穿着玄色华服来了,眼皮微微耷拉,看谁都不顺眼。
苏题春拍拍屁股从地上起来,“大人,您怎么过来了?”
不提还好,一提起蒋晚槐就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