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叶惨秋,苏题春在山脚下乡村里终于养好了伤,当初那些杀手应该是以为她死了,所以就抛尸在山里,被上山砍柴的柴夫所救。
不过,她的脸被石子剌破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碎疤,像是爬满了虫子,看起来恐怖又恶心。
辞别二老后,她就下了山,以防这张脸会吓着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只能在头上蒙着黑纱,裹得严严实实。
她穿着婆婆的粗衣麻布,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便是红香串,苏题春偶尔会睹物思人,尤其是在打工积攒盘缠的日子里。
皇帝已于叁个月前驾崩,皇太孙萧策继位,改国号为宣武。
得知这个消息,苏题春欣慰不已,萧策顺利登基,也不枉她一路保驾护航。
萧策称帝后为苏家做了两件事情,他将嫂娘封为卫国夫人,将她封为昭仪娘娘。
这两份殊荣,在外人眼里可能是风光无限,但在她心中只觉得理所应当,苏家至今,绝对配的起这份名望。
“后退,后退,都后退..”侍卫大声怒喝,玄武街人声鼎沸。
按照祖例,新帝登基后要前往香山寺为黎民百姓祈福,保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皇家出行,自然声势浩大,上千官兵镇守,以防居心不良之人对皇上不利。
萧策坐在马车里与百姓挥手招呼,笑容和蔼宽厚,身旁坐着聂宝心,仪态大方,雍容华贵。
苏题春看着春风得意的萧策,在对视的一瞬间,她手解开面纱,当一半脸露出,她却迟疑住。
另外半张脸,实在惨不忍睹,她没勇气晾给一朝天子看,不忍污了他的眼。
苏题春漫无目的走回客栈,刚进门就听到邻座有人在议论纷纷,谈论着苏家的轶事。
“我听说,苏题春也已经死了,是皇上不让走露风声,苏家这才没发丧。”
“真的假的,那这苏家可真够惨的,一门忠烈全部都成了九泉亡魂,只剩下一个寡妇了。”
接话的人忽然低声,附耳道:“可不是,我听说苏代秋的死,并不简单。”
“嗐,早就猜到了,自来这功高盖主的忠臣良将,就没一个好下场。”
苏题春闻声放慢脚步,高处不胜寒,君王自古以来就生性多疑,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事,所以才会让长兄酒后失态背负淫乱的骂名,也要保住他。
可没想到,世事难料。
“听闻这寡妇也不安生,最近跟谭通判的儿子交往密切,原先苏题春在时,还能看管一二,现在怕是悬喽。”
“老几个,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苏代秋才跟人同几回房啊,然后就撒手人寰了,这独守空房的滋味可不好受,更别说苏氏这如狼似虎的年纪了。”
几个人毫不避讳的谈论着,引得席间哄堂大笑,苏题春闷声上楼,关门的一刻,平淡如水的温眸转寒,瞳色漆黑如墨。
次日天光浑浊,阴沉潮湿,黑云笼罩在天边,雾色浓郁。
固元方丈携众弟子设坛作法,打坐在祈坛四周,口中阵阵有词地念着佛偈。
旌旗招展,萧策身着黄袍,与太后一同跪地虔诚朝拜,修养身心。
狂风乍起,旌旗与佛经一同在风中摇摇摆摆,滔滔不绝的经文从僧侣口中泄出。
忽听得司礼监一声高喊:“吉时已到。”
“轰隆隆”几声滚雷,在密布的黑云中发出,好像是被释放的邪魔,在空中猖獗作祟。
萧策拿着香往上走,妖邪之风凌然来袭,伴着寺院中呛人的香灰,遽然肆起,直眯人眼。
就在他将竹香插上的一刻,只听一记闷雷“咔嚓”炸开,众人受惊的往上看去。
眼前闪过一道白光,顿时祈福台四分五裂,被雷火劈地直冒青烟。
紧接着便听到固元师傅念念有词:“太后娘娘,天象异常,雷火滚滚,此乃大不祥的预兆。”
“方丈说什么浑话,如果皇帝出了什么事情,你们担待得起吗?”
“太后息怒”固元方丈与众僧侣下跪求饶,满院的和尚纷纷默然失声。
“贫僧仔细算过,今日确实是祭天祈福的最佳时日,谁知突然风雨大作,是...”
“哼,固元,你也是老糊涂了,依你这么说,难道是上天不接受皇帝的祈福不成?”
“这...”
此言一出,底下流言肆起,议论纷纷,天空中便巧合似的下起来稠密细雨,哗哗浸入地面。
关于祈福台被劈毁一事,被添油加醋的口口相传,一发不可收拾。
有人说是礼数不周,皇帝心有不诚,才会使天神震怒,降祸祈福台。
也有人说是皇帝并无治国之才,完全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上神不承认他,才会用这种方式,驳回他的祈求。
一时间,宫里宫外谣言不断,以讹传讹,完全被怪力乱神所驱使。
纷纷细雨未歇,苏题春趁着夜深人静,独自一人来到祈福台。
现场惨状未收,刚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