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覃家坑村回到江城,覃月便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年底,时间不多了。
她从来不是一个无私奉献的人,如果要她主动让出她心爱的东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可是,覃楚江是个活生生的人。
室友搬走后,覃月一直在找新的合租人,一个人承受租金实在吃不消,覃楚江在这个时候搬了进来,理由一箩筐,曾经的覃月会觉得他幼稚的可爱,而现在,她只觉得心疼。
“你不在宿舍住吗?”
“你在这里我干嘛住宿舍?”
理直气壮。
“我明天下午没有课,去找你好不好?”覃月翻着杂志,状似无意地问。
“好啊,我回头把课表发你。”
覃月心里疑惑,但面上不显,笑着应了他。
第二天下午,覃月正准备过去Q大找覃楚江,就收到他讯息说自己打球扭到脚,现在在学校门口,让她去接他。
覃楚江瘸着一条腿站在学校门口,一看见覃月就整个人靠她身上。
“疼……”撒谎的代价,确实疼。
“怎么这么不小心,需要去医院吗?”覃月扶好他,低头查看。
“不用,校医给我看了,没伤到筋骨,回去继续抹药就行。”
回到公寓,覃月给覃楚江做了些吃的,就准备出门兼职。
“你不陪我吗?”覃楚江嘴巴瘪了瘪,勾着覃月的小指摇了摇。
覃月觉得好笑,这人下了床就越活越回去了,她一只手正要挑开他,覃楚溪的话就在这个时候跳出来,猝不及防地扎了她一下。
“那我请假陪你吧。”她反握住覃楚江的手。
“真的吗?可以吗?”连覃月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更何况覃楚江呢,“我其实就随口说说,你不用为了我特意留下。”
嘴上是这样说,眼里却盛满期待。
覃月笑了笑,俯身在他额头亲了一下:“我去打电话请假,临时请假影响不好,得编个好一点的理由了。”
“对不起啊宝宝。”
“肉麻!”
覃楚江的脚是他自己故意弄的,就是看着可怕,实则并不严重,不过机会难得,怎么也得物尽其用。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跳了两步,撞倒了一张椅子。
“你小心一点,要干嘛?”覃月挂断电话就看见覃楚江几乎摔一跤,两步跨过去扶着他。
“我想帮你先把食材弄好,你晚上就少些工作量。”
覃月挑起一根眉毛,表情古怪地看着他:“覃楚江,你别演过头了,小心圆不回来。”
“姐!”覃楚江没想到覃月直接戳穿他,脖子都涨红了,“那我好好学,就不用圆回来了。”
覃月被他直勾勾地望着,手和眼都无处安放。
他是什么时候学会用这种眼神看人的,太招人了。
马上她又想到,等到了A国,他应该会鲜花簇拥吧,不知道那时候,是哪朵鲜花可以独占他这样的眼神。
覃月抬手去盖住他的眼睛,她已经拥有过,就不要再贪心了。
晚饭是覃月一个人的战场,她嫌弃覃楚江本来就啥也不会,现在还瘸了腿,就是个累赘,直接就锁上厨房的门,把覃楚江隔绝在外。
饭后清洁工作,覃楚江倒是成功抢了过来,当然,覃月本来也不打算跟他争。
“你等一下再进去吧,地滑。”从卫生间出来,覃月提醒了一句。
“你不帮我?”覃楚江鼓着腮帮子。
覃月被他气笑,伸出手指在他两边脸颊使劲地戳了几下:“你又不是伤了手,别太矫情了哈!”
话是这么说,覃月还是等在淋浴间外头。
结果就是她被弄得一身狼狈,覃楚江则差点被她废了另一条腿。
后面那人将她压在床边吻得浑身发软,隔着衣物顶弄得她不上不下,等到她实在受不住,他又面无表情地退开。
“覃楚江……”覃月气到了,但她不愿提要求,大不了……就早点睡。
“怎么了,姐?”覃楚江只有心里藏着事的时候,才会喊她姐。
“没事,早点睡吧,明天我送你上学。”
这句话彻底让覃楚江偃旗息鼓。
躲过了初一,可十五又该如何?
“姐,我请假了。”
“你就是扭伤了脚而已,用得着请假吗?”
“我家里的事,你是知道的,我就是心不在焉,才会扭到,我想,干脆趁着这几天处理一下。”
他的理由蹩脚,又含糊其辞,可他太了解覃月,她不是会刨根问底的人,大多数时候,她只是要一个态度,所以他从来不担心覃月会识破他的谎言。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会面对各种谎言,从自己嘴巴里说出来的,或是听进自己耳朵里的。
既然都是谎言,就没有必要区分高低好坏,说到底,不过就是听的人是否愿意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