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周游回家时跟谢衍说,他明天要去高新区调研观摩重点项目,晚点还要出席观看市级机关举办的文艺汇演,就不必等他吃晚饭了,谢衍点点头说行。然后晚饭吃完没多久,又有不速之客到访。
是沉毕语沉局长,脸色阴沉地吓人,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沉群之。只是这位仁兄已然鼻青脸肿,看不出往日尊容。也不知道是到澜水前打的还是来之后打的,这满脸的伤不会引人侧目么。
旁边还跟着一整天不见踪影的沉佑之,双手插兜笑眯眯,看热闹似的走了进来。
沉小小还想躲在房间里,被沉局长吼了一声大名“沉俪之”就乖乖出来了,站在门边怯怯地看着她爹。
傻叉堂哥沉群之犹豫着不敢上前,沉局长一脚蹬他腿上,沉群之踉踉跄跄往前走了几步,腿一软差点跪在沉小小面前。
看得出沉局长已经在尽量控制情绪:“沉俪之,以后不管是什么男人未经你同意随便碰你,无论是什么身体部位,只要你不同意那他的行为就是错的,尽管揍他别手软,打不过就报警,要不就打我电话,……我不会因为这种事凶你。”
他顿了顿,最后补充了句:“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沉小小听着,眼眶就红了。?ū?ěs?ū.?òм(yuyeshu.)
沉群之苦着脸懊悔不已,絮絮叨叨着道歉,说自己就是喝多了酒后失德,看见小堂妹话少又可爱,忍不住就抱住亲了下,谁知就那么睡着了(说到这的时候又被沉局长补了一脚,旁边的周游虚无地拦了拦),他也没想干什么巴拉巴拉。现在他就是悔,非常后悔,差点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害了小堂妹,小堂妹打他骂他都行,只希望她能早日走出来,不要留下心理阴影。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之后几人情绪平复下来,就上楼进周游书房谈话。谢衍见没她什么事,就进厨房切点水果倒热茶,等会肯定会用上的。沉佑之也没什么事,就进沉小小这两天待的客房里转了圈,出来后倚着厨房门边说:“终于知道那屋是什么样了,零食也是真多,不过小小居然在看大部头,稀奇啊。”
谢衍和沉佑之实际上并不熟,也就是逢年过节走动时,或者周游和沉佑之小聚时见几面,平时很少聊天,也在各自的朋友列表里躺尸,属于比点头之交稍微近一点点的关系。
谢衍笑笑,把苹果洗出来:“小孩子嘛,兴趣总是转瞬即逝的,喜欢什么都不奇怪。”
“现在的小孩不得了,才多大就情情爱爱了,我在小小这个年纪的时候,对异性一点兴趣都没有,看到女生就烦,后来念军校遇到初恋……不好意思,介意我抽根烟吗?”沉佑之沉默了一下,忽然问。
“站窗口就可以。”
沉佑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却找不到打火机,嘀咕了一声,谢衍刚好擦干净手出来,瞥他一眼,顺手从门旁的置物柜里摸出Zippo,她的手指又细又长,还白,单手把盖子推起来,尾指回勾一下,轻微的擦一声,火苗点燃,而她全程甚至没多看一眼,目光始终流连在客厅多宝柜的几个茶叶罐上,似乎在思考泡什么茶。
沉佑之接过打好的火机,有些诧异:“你很熟练啊。”并且非常流畅潇洒,“也抽烟吗?”
谢衍心不在焉:“不,我妹妹抽。她以前有烟瘾,我发现的时候烟瘾已经很重了,她戒不掉也不想戒,我只能管着她每天抽烟的量,想抽就从我这拿打火机,逐渐就会了。”
沉佑之更惊异了:“你还有妹妹?”
谢衍顿了下,或许是因为见到了闻听,她潜意识里确实雀跃地想告诉所有人她妹妹还活着,回来了,但事实上现在并不合适公布,于是她只能说:“老家亲戚,后来没见过了。”
沉佑之只是问问,对别人家的事情也不感兴趣,或许是刚才聊天的某个内容戳到他的心事,他之后一直在窗口抽烟,没再说话。
谢衍最后决定泡点菊花茶,败火养肝,端着水果和热茶上楼敲开书房后,直接被烟味糊了眼。
谢衍:“咳咳咳咳咳。”
沉局长贡献了全室百分之百的二手烟,怕是抽完了整包,站在通风口抽也对改善空气无济于事。
余下的沉小小眼眶通红,不晓得是哭的还是烟熏的,也可能二者都有,沉群之眼眶肿起看不出红没红,周游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闭着眼,估计也是受不得这烟味了。
他今晚一定会洗很久的澡,力图将烟味洗得干干净净。谢衍一边想一边把果盘和茶壶放下,周游睁开眼看向她,谢衍对他点点头,周游倒了一杯直接自己喝了,才轻轻叹口气。
沉局长也知道自己抽的太多了,直接把烟掐了,生硬道:“我出去缓缓。”就走出了书房。
谢衍端茶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沉局长站在二楼尽头的窗口旁,眉头紧皱神情焦躁。谢衍其实挺能明白他,沉毕语当然不是不爱女儿,沉家重男轻女,他有小小这个独生女,也从没考虑过再婚生二胎。他只是将所有的热情都投入到了工作里,无心思去体会人夫人父可以拥有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