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那行军床硬不硬?”李诗情的补充让隐在黑暗中的叶一云无语地闭了闭眼。
这位姑娘应该是没睡过行军床,钢丝的,怎么会硬…硌人呢?
深深吸入一大口从空调输出的凉气,他终结话题,“睡觉吧。”
短促的一句,多少有点没好气的语气, 让李诗情不解地蹙了蹙眉。
手肘轻轻撑起上身,悄悄地朝墙边上那人瞧去,就看见一个背对她的后脑勺,身体面对着墙微微蜷缩,膝盖略弯,像…只入开水的明虾, 因为开水的灼烫,虾尾会瞬间贴近重要的腹部。
“什么嘛.”不满地轻声嘀咕一句,她倒头也入睡。
……
次日, 早5点40,行军床下的闹钟响起,闹钟是老式的,所以两只耳朵不停响动时,带着闹钟不停震动,敲击在地砖上,那闹腾…
叶一云皱着眉伸手去捞闹钟,把后方的拨片拨正,耳边才消停下来。
“唔.”那边的李诗情反应略慢,不过显然也是给闹醒,发出一声不耐烦的轻哼。
她四肢从薄被中舒展出来, 不满地晃动,表情有点拧巴,像在控诉刚才的闹钟。
嘀的一声,空调关闭。
次啦一声,窗帘拉开。
然后…
“嗯?”她疑惑地睁开眼, 以为叶一云没叫她, 结果当她从卧室门扫到窗户口, 就发现那家伙,立在窗户前,沐浴在阳光里,静静地看着她。
短暂的愣神后,她下意识地摸上脸颊,还往薄被里缩了缩,嘟哝道,“你看什么?”
叶一云拉开窗户,换上纱窗,边往卧室门去,边道,“我看你像个憨憨。”
打他来到新世界,没一次像昨晚睡眠质量那么差,罪魁祸首就是这个人,嗯。
“憨…”
刚苏醒的脑袋有些宕机,李诗情重复了一个字,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瞪着眼看向卧室门的方向,就看这那家伙抱着自己脑袋蹿走了。
“叶壮壮!”
“找死啊你。”一声暴怒后,她着急地起身,下床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拖鞋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床尾,顿时,她的脸更精彩。
“我…魂淡啊。”
半小时后,筒子楼前,一个早点铺
来到安桥,也可叫山城,早上不吃一份小面简直对不起这次循环。
“哧,哧溜!”
点的是不带汤的干拌小面,所以嗦起来不像汤面那么顺滑,李诗情费了大劲,一口嗦走三分之一。
面细而不断,黏稠有劲道,辣子、豌豆,咸香、麻辣、醇,滋味在她口中爆开。
“这才叫食物啊。”她声音有些颤巍。
迎着阳光,叶一云甚至能看见她眼角那点晶莹。
明明只是一天没迟到正常食物,却像是阔别已久。
叶一云拧着眉,压着笑意,“至于吗?”
李诗情眼神陡变,锋锐如刀剑,刺向他,“少说话,再来一碗。”
叶一云失声哑笑,有几秒,他视线下移,停在摞在桌边的三个小搪瓷碗,“我提醒您,您手里是第四碗。”
他话里藏着话。
李诗情轻轻蹙眉,会过意后,暗暗一咬牙,‘狠厉’道,“不管,美食不可辜负。”
“那你还是辜负吧,老板,结账~”叶一云撂下手中的那份小面,起身往铺面去。
“哎,叶壮壮,你…”李诗情忙不停地把手中的小面吃掉,可她吃得再快,也追不上他结账的速度。
好不容易吃完,拎起书包正要追过去时,桌上某人还剩半碗的小面一下吸住她的眼球。
“这…浪费啊。”她摇着脑袋,将背包单挎在肩上,利落地坐下。
“这个人,就是不知道珍惜粮食,光盘计划不知道吗?”旁边除了常来的食客,也没个她认识的人,也不知道这大义凛然的话说给谁听?
话落,她端起搪瓷碗。
也就四五秒的功夫,碗内剩的半份面消失,某人风一般地闪走,刚才的那个搪瓷碗歪歪扭扭、叮叮啷啷地在小桌上晃动。
“诶!你为什么还有包子?!”等追到路边的叶一云,李诗情惊讶又气愤地指着他手中的包子。
“唔~”没等她说下一句,叶一云从袋中掏出一只包子,熟稔地塞到她嘴边。
坡度不低的柏油路,阳光好不容易穿过郁郁葱葱、年岁已久的树冠,细细碎碎地打在路上,还有两个朝气磅礴学生的脸庞。
……
复读中心的强度大于一般高中的高三,周末只有周日有半天的休息,基本就是让学生在冬日的时候有空去洗个澡,去掉身上一周积累的污渍和疲劳。
叶一云和李诗情来的那天是2011年3月25日,周五,经历这样的周末,李诗情差点没哭出来。
对比之前两次循环,从自己的感受而言,叶一云觉着这次的循环真不容易。
首当其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