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年前。
雷利正准备擦一擦眼镜的镜片时,从一片光影迷雾认出了一个女孩的身形轮廓。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以为这只是和十八年内每一次都一样,不过是思念引发的幻视。
最初的痛苦慢慢过去,时光磨平了当时奔涌的,无法想象的情绪,一切都过去了,唯有那个雀跃的姜红色身影,时不时地出现在他的每一片余光内。
他戴上了眼镜,那个女孩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在他眼前凝聚成一个真正的人形来。
“可以把报纸给我吗?”雷利问。夏琪奇异地发现他的声音在颤抖。
叁母审,他又看见她了。不是通过报纸,不是录像,也不是别人的转述,而是切切实实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站在这片香波地的土地上,以超新星的身份,张扬地冲到了他的面前。小姑娘把四肢都缠着雷利的胸上,缠得死死的,把眼泪抹到他身上。雷利脸上带着一种不正经的笑容,双手紧紧扣着她的腰,力度大的好像是怕她又忽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要不是这座岛上同时还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雷利想直接就把芙蕾雅带回酒吧二楼的房间里,在没有其他人妨碍的地方,好好看看那个红色的小女孩。他需要确认,芙蕾雅真的回来了。
但事情太多了。香波地十几年悠闲的时光突然就结束了,无数的事情堆积到了这一天。
芙蕾雅哭着抱了他一会,就跳下来,跟路飞打,跟海军打,跟王下七武海打,跟海军大将打。
她站在杂乱的战场上,手里拿着刀,周围是如潮尸海,她站在他视野的最中间,像是帷幕拉开显露出一副戏剧的绝妙场景。她已经长大了,身形笔直,白色的手套露出半个手掌,刀剑在她手中听话地舞动。她穿着高领、长袖、裙摆明显的短裙,她扭动腰肢时,大腿在荷叶边的裙摆下若隐若现。是巧合,还是什么?这条裙子正是雷利喜欢的类型,他轻易地就能从记忆里找出他曾为她卖过的几条细节不同,风格类似的裙子。
他以爱人的目光跟随着包裹袖长脖子的黑领,她的五官已经彻底长开,少儿赋予她圆融可爱的曲线开始慢慢消失,她身上的线条开始变得锋锐,她乍一看让人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算是美丽,但那种廉价的漂亮是显而易见的。她的长相,确实太容易被人当成是容易诱拐的目标,但当她拔出剑来,身上的气势掩盖住了长相,那种锋利狂傲不可一世的危险气味,足以让所有不够勇敢的邪恶之人心生退意。
他仔细地看着她,他消失了十八年的爱人。
她本来准备随便找个镀膜的人就立刻离开香波地,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奔向新世界了。可雷利在这座岛上,芙蕾雅决定暂时留下来。
海军来,海军走。
超新星们已经一个接一个地离开,只有她这个以四亿八千万位居第一的家伙和第二名的基德还停留在这里。
她受了伤(波鲁萨利诺的光从她的肩胛骨上方穿了过去,但她也没让他太好过),裹着绷带,噘着嘴坐在眼光万里号的船头,不高兴地看着雷利给这艘船镀膜,他居然还把她的船放到了路飞那讨厌的家伙之后。
她幽怨地盯着他。
雷利提着工具走过来,请芙蕾雅挪挪她可爱的小屁股。
芙蕾雅把嘴巴撅得高高的,哼的一声扭过头。
雷利弯下腰,摁着那个姜红色的脑袋把他的小脸转过来,他摘下眼镜,把嘴唇贴在她的太阳穴上。女人蜜色皮肤下的血管有力地跳动着。活着的,真实的芙蕾雅。不是梦。
向下……芙蕾雅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她没有拒绝,但那张脸上也没有任何高兴、或者动情的神色。她的眼睛,一片没有温度的绿色。
已经移动到滚烫脸颊上的嘴唇拿开了,雷利笑了一下,戴上了眼镜。
“已经二十一年了啊,芙蕾雅。”
“对我来说,只有叁年,但一切都已经变了,所有人都不在了。”
她的忧伤又被勾了起来,她抬起头看他。
雷利朝她张开怀抱,她立刻跳上去,把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
她已经比他还高了,这个场景显得有点滑稽。雷利还是稳稳地抱着她,像是抱着十四岁的她。
“我本来想带着你来这里的。”雷利踩在船栏上,回头看着香波地巨大的树木,“我们可以住在夏琪的酒吧二楼,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就去买个房子,当成我们的家,黑色的床,黄色的地毯,沉香的浴缸和你的小鸭子玩具。还有你的你的小雏菊牙杯,你的小牙刷和草莓味的牙膏。我们可以给墙上贴上紫色碎花的壁纸,跟你的被子一样,可惜你的被子已经被我洗得没有你身上的味道了。”
“你没有,”芙蕾雅顿了一下,“没有用它做什么吧?”
“那么一两次吧。”
芙蕾雅盯着他。
“……不超过十次。”
“好吧。”芙蕾雅咕哝了一声,把头埋进他的肩窝里,嘴唇贴着他的脖子吐出热气。
“幸好你没能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