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刻钟,旁边寝宫就慌乱起来。
这边白双才刚刚托人给玉贵妃传话,求她送些鸡血过来,但话还没传出去,她已经目睹温楚楚裙下染了一片红,痛苦的伏在床上。
她就站在门口,迈进门槛一只脚颤抖个不停。
地上的血腥味上冲,是鸡血么?
白双捂着嘴,退缩了,她扶着廊柱一阵干呕。
“还是传太医吧!公、公主流了好多血!”
“慌什么?这里有嬷嬷把着,皇后娘娘能让公主出事么?娘娘说了,此事谁也不许惊动,务必要按着!不然也不会派这么多嬷嬷守在这里,你现在去叫太医才真是要出事!”
宫人焦急进出,没看见白双,口无遮拦。
看着端出来的一盆盆被血染红的水,白双浑身冰凉。
“公主吉人天相,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出事啊……”青杏端着热水进去时,哽咽着祈祷。
白双拦住她,“热水给我,你赶紧去璞玉宫,请求贵妃娘娘派一个亲信太医来,务必要救楚楚!”
青杏愣住,“可……”
璞玉宫那位和皇后素不对付,凤栖宫的事当真能传给玉贵妃么?
况且皇后娘娘已经吩咐……
白双眼圈红红,“你拿着这玉,就说是我求娘娘做此事,请娘娘要牢牢抓住这个,兴许碎玉变璞玉……不能再耽误了!快去!”
她话说的奇怪,可青杏一个小小的侍女没有主意,眼见着公主在床上只有出得气没有进的气,只得病急乱投医,趁乱出去找玉贵妃。
白双端着热水进去,床边的嬷嬷接过就说:“快,再去拿些干净的棉布来!”
见她不动,嬷嬷气恼回头,“公主生死攸关,你还不动,耽误……太子妃娘娘,您怎么来了?这里是晦气之地,您快出去吧!要是冲撞您腹中的皇子皇孙,老奴担待不起啊!”
白双吩咐人去拿棉布,然后跪坐在床前,“你只管做你的,我陪着公主。”
“太子妃……”嬷嬷为难。
她眸光一凛,“出了事惩罚也落不到你头上来,你且快做你手上的事!当务之急是救公主!”
没办法,床上的公主一直出血不止,嬷嬷哪边都不敢得罪,只得不再劝说,硬着头皮将所有止血的东西堆在温楚楚的身下。
“我……没听你的……”
温楚楚回握住白双的手,苍白的脸露出一丝笑意。
白双鼻尖一酸,“别说话了,省些力气,我已经让青杏去找太医了,你一定要坚持住。”
“谢谢……”
她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此刻实在是太无力了。
温楚楚艰难说出这两个字便半睁着眼,瞪着床幔顶。
白双替她额头擦着汗,在她耳边轻语,大多是叫她坚持的话。
但温楚楚已经是混沌之际,盯着这床,时而笑,时而落泪。
“太医来了!”
“是谁传的太医?!不要命了么?”
“公主快要撑不住了!嬷嬷你快让开吧!”
“这怎么成!公主尚且未出阁,怎能让男子……”
耳边吵得厉害,白双厉声道:“都出去,除了太医要留下的人,个个都在殿外候着,谁也不许出声!”
皇后不在,白双作为太子妃就是主心骨。
纵使有人担忧此事纸包不住火,却还是被拖了出去。
很快,偌大的寝宫中只剩下太医和药童,白双在床头,叫青杏应着太医的话,好以最快的脚步去取东西来。
“是吃了合欢散。”白双在此时冷静的厉害,但颤抖的手还是泄露了她的惧意。
白胡子太医紧紧皱眉,当做没听见这句话,“已经流了这么多血……”
他既然是玉贵妃的亲信,那就说明知道进了这凤栖宫,知道此等事会是什么下场。
白双道:“太医,您只管尽力保住公主,其余的我担待,就算皇后怪罪,自有我这个太子妃在前面给您顶着刀尖。更何况还有贵妃娘娘,横竖刀子掉不到您身上的!”
她还从来没如此愿意承认过自己的身份。
太医点点头,开始把脉。
头上悬不悬着官衔,一样都是大夫,救死扶伤几乎是本能。
见太医额头渗汗,专心诊治,白双悄然退出屏风后。
她双手合十,紧闭双眼,只求一切顺利。
宫中还在服丧,如今出了这等事,不说宫中主子会因此杀人,恐怕文武百官也要就此事狠狠批判一番。
倘若这事真传了出去,受罪的只会是温楚楚,伤不到黎练半分。
白双想了想,她倏地睁开眼,走出寝宫。
所有人都还在为先帝披麻戴孝,乱做一团的凤栖宫,此时在白双的呵斥中,才安分了一些。
见她出来,为首的嬷嬷愤愤,“太子妃娘娘,您可知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么!”
都是皇后的亲信,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