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我跟着客户跑来跑去,又是谈生意又是参观旅游的,尤其是今天,因为客户是个徒步旅行爱好者,偌大的园林我踩着双高跟不紧不慢地走了一路,还得时时刻刻注重体态保持微笑,身体简直都要散架了。
幸好今天是最后一天,傍晚就结束了工作,和客户得体友好地告别之后,我回到酒店,将自己往床上一扔。
疲惫的身体陷进柔软的大床里,身体里紧绷的弦渐渐放松,我也没心力去思考一些有的没的,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敲门声,我还没缓过来,拖着个倦怠的身子开了门。
门外是吴盐,他说他们此站的演出结束了,他们社的人要一起出去吃个小饭喝个小酒,问我去不去。
面对他热情四溢的邀约,又想到某人已经快叁天没有主动找我了,我觉得去观摩观摩某人的冷漠脸似乎也挺妙趣横生,便答应了下来。
江妄生闷气的样子和我想象得差不多,无非就是不正眼看人,不跟你搭话,总之就是在一个集体中有意无意地忽视你,但和其他人相处时却神色如常。
坐在桌旁,我用手托住下巴,一边跟身边的吴盐说话,一边默默瞟着斜对面他的一举一动,不知怎么突然很想笑。
他怄气起来真幼稚,手段也好低端,越看越可爱。
像是一只本快成仙的小妖精被打回了原形一样,一落回地面所有遮掩的缺点和陋习都暴露无疑。
他不理我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只是因为我这几天忙着工作,虽然和他住同一个酒店,甚至是同一层,但我却从不去找他。
大概是这段时间他一直在不断地主动现在难免累了,又或许是在他心里我和他的关系有了些许变化,再或者是他生了病刚好有点脆弱容易多想,抑或是他想耍耍小性子以此证明什么,然后突然就这样了。
在我们仅有的一次在电梯里偶遇时,他也是绷着一张脸,整个过程他没有任何动静。
如果不是他不重不轻的呼吸声,我甚至觉得他我身边站着一个人形雕像,没有生命的迹象。
吃完了饭他们在包厢里喝酒,我窝在沙发的角落和阿宵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因为担心自己在不清醒的状态说出什么话,我一直对外宣称我酒精过敏,上次喝酒还是和他讲故事在桥上讲故事的时候。
阿宵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话在嘴里转了几个弯,还是问出了口:“嫂子,你和妄哥闹别扭了么?”
之前没呆在一起的时候还好,现在和他同处同一个空间下,我和他之间的氛围奇怪得如此明显,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我们俩之间出了问题。
我没回答阿宵的话,转移了话题和他随便闲扯了起来,眼睛却不自觉地往江妄身上瞟。
他剪了头发,本来顺毛的时候刘海有些挡住眼睛,现在的刘海刚好到眉毛,两鬓的头发也剃得比较干净,只剩薄薄一层,整个一旺仔头,再加上他现在皮笑肉不笑的冷冽面庞,在旁人看来可能是冷酷到极点,在我眼里却是可爱到冒泡泡。
倚着沙发若有若无地望了他许久,我确信从他那个角度,他完全能感受到我的目光,甚至稍微抬眼就能与我的视线相撞,但好几次他都直接掠过了我。
渐渐我就有些兴致缺缺了,再加上身体着实疲乏,实在没心思去和他过乏味的招数,便起身去了趟洗手间,盘算着再返场就自然而然地拿包走人,回去好好睡个觉。
没想到再回去,一推门就见江妄和一个女生在打台球。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宽松的印花T恤,露出的小臂线条结实流畅,他下身是侧面两条杠的黑色校服裤,加上他刚剪短的发型,整个人青春又利落,身上也干干净净的没有纹身,不说他是说唱社社长的话,还以为他是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他对面是个我没见过的女生,应该是在我去洗手间的空档刚来。
女生见到我面上有几分惊讶,似乎没想到现场还能出现除她之外的女性。
我微微笑着主动冲她低了一下头,算是打了一个友好礼貌的招呼。
相比我不温不火的问候,女生则显得热情四溢,问我叫什么名字,和我寒暄了会儿,然后带着点小聪明问道:“我和江妄从高中就认识了,也经常联系,怎么从来没见过你这个大美女!”
明面上是在夸我,话里话外则在暗示我他们之间多年的交情,也顺道问了我和他认识了多久。
我说我是盛时的妹妹,因为他们两人的关系才和江妄等人熟了点,也只不过是吃了几顿饭,今天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也是由于恰好在这边出差,是被吴盐邀请过来的。
她旁敲侧击地问了一句,我就看似和盘托出,把我和江妄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省得她再想法设法。
当然人前的话肯定是加工了一番,要不直接说“不熟”的话,难免不给他们面子。
听我这么话,女生看起来好像放下了戒心,笑着说一会儿打完这一场就来找我聊天。
余光中江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