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鹿城中粮草无多,张钊是撑不下去的。
两边都明白这个道理。
巨鹿城前,双方摆开兵马,阵型排开,兵势煊赫,声势滔天。
穷途末路之际,对方必然狗急跳墙, 以求一线生机。
张钊站在阵中,扫过另一边阵势,他也熟读兵书,知道今天自己是在劫难逃,但难逃便不逃了吗?
束手就擒并非良策,将希望都寄托在敌人的善良上,是最愚蠢的行为。
好在那支秋风扫落叶般横行而来的云州军并不在正面战场,反而在侧后位置压阵, 这中间可操作的空间无疑就大了许多。
胜算从此前微不足道的半成已经升到了三成。
他按捺心中思绪, 转头看向围绕在自己身周众多弟子,他们都在期待太平道术展现威风,在期待他们的老师带他们冲出重围,再造一个新天地。
“轰!”
鼓槌擂鼓,声如雷鸣,鼓舞军心。
两边冲杀而至。
一方是兵甲森严,大乾精锐,另一边则黄巾扎头,兵甲不齐,只是看便知道双方战斗力差距甚大。
洪流冲刷而过,然后狠狠对撞在一起。
煞气横起,飘摇天际。
灵气运转双眸,陆放愈发欣喜。
四周象征着劫气的黑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浓密起来, 近乎要将战场,将战场上每一个人都覆盖。
张钊不安地看了一眼战局, 刚刚他仿佛感到大祸临头,随时可能横死,但这般恶感却在清风拂面间消去,不过眨眼时间,但张钊可以肯定那并非错觉。
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死死握住手中九节杖,那是他本命法器,也是他这一仗的仰仗所在。
不过片刻,太平道一方就已经被压迫后退,如狼似虎般渴望功绩的大乾士兵赫然踏步上前,要收割敌众。
“唉……”张钊长长叹息,差距还是太大了,若是能再多几年时间,他一定可以做得更好,能直接将皇椅上的那位拉下来也说不定。
但他能等得,大乾的百姓却等不了了。
与其坐而等死,不如揭竿而起,以求一线生机。
张钊直起身子,挥动手中法器,灌注灵气,使出所学道术。
“呼风!”
顿时风起,大风刮过,人仰马翻,阻碍大乾士卒前进步伐。
“唤雨!”
霎时雨落, 阴云密布间,雨如大豆,倾盆而下,脚下泥泞,眼前迷蒙。
也正是这时,先前被压着打的太平道士卒摇身一变,仿佛请神上身,每个人都面泛黄光,身高凭空拔起,肌肉虬结有力,仿若能生擒虎豹。
战局登时翻转,太平道向大乾冲杀而去。
瞬息变化间,隐藏在大军左右的修行者终于忍不住气跳出。
“张钊,违背道门禁令,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道门?谁的道门?谁的禁令?莫不是你们这群走狗和背后的主子的?”张钊粲然微笑,怡然反问道。
嘴上功夫不落,张钊内心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大乾来的修行者修为并不高,最高者也未曾触及筑基,他登时心下明了,知道那群筑基修士不愿轻易掺和到这些俗事中惹得红尘因果缠身,斩不断理还乱,阻碍修行。
饶是如此,足足二十三人的阵仗,也仍将张钊吓一跳。
修士的合围,可不是单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彼此相互配合,再配以合适阵法,灵气连成一片,就算是再有一个他,今天也要陨落在此。
他下定决心。
“妖道受死!”有修士心急,直接亮出飞剑,向张钊杀来。
“好说,好说。”张钊轻念,挥动节杖,灵气登时成型化作一飞鹤与那人缠斗。
旋即数十头灵气所化异兽与众多修士缠斗,张钊则对上为首的修士。
袁仪讥诮地笑起来,与张钊对上,“张钊,你莫不是以为今天还有活路吧?黄巾力士又如何,乖乖当狗有什么不好?”
“世家太大了,大到已经看不见尘土中的百姓。”张钊叹息,“我为生民求活路,你又何苦来阻我?”
九节杖挥动,将袁仪打来攻击消湮。
“你别忘了你的道术是谁教给你的,你太平道建立伊始又是谁提供资源钱粮,狼心狗肺,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袁仪惊怒,对方修为远超自己想象,即使从族中请出供奉多年法器,也在一照面就落入下风。
余光看向其他各处战局,张钊竟是在以一人之力压着所有人在打!
“张钊此人才情了得。”陆放骑在战马上,遥望战局。
“那便是筑基修士么?以一人之力搅乱战场,当真让人向往。”吕孝先目露精光,跃跃欲试,想要与张钊交手。
“你还未开启人体神藏,此时去找张钊交手,虽然能多撑些回合,但最终结局不会有任何改变。”陆放摇头,“筑基与之前的境界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