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天杰脸色一肃,郑重抱拳道:“原来是陈兄弟当面,你棒打吴家庄分财于民的事迹,我等近日也有所耳闻,甚是钦佩,没想到在此地见到兄弟,仪表堂堂,果然不凡。”
“好说好说。”周靖也客气了一番。
虽然自己在绿林中刚刚出道,和对方相比只是一个小人物,但绿林中人也不会短了礼数,面上功夫是要做到位的。
况且,本领高强之人向来受到绿林敬仰,对这些大寨头领而言,灭了吴家庄本身只是小事,但周靖以一敌百旳事迹,却是显出了他惊人的武力。
这群天王寨头领如此惊讶,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们在这州府蛰伏多日,偶然发觉南方绿林出了这等猛人,不禁大感兴趣,私底下还有人喊着邀这人上山入伙。
项天杰对周靖也有结交之意,不过眼下还不熟悉,是以暂且不提邀请入伙之事。
因为闹出了点动静,一行人不想惊动官差,于是赶紧换了个地方,再行叙话。
……
众人来到僻静之处,项天杰等人才全部脱了人皮面具,纷纷上来报了名号,和周靖互相认识一番。
这些天王寨头领,个个武艺高强,在北方绿林素有威名,只是知晓了周靖的名号,倒也不敢托大,都是正经抱拳行礼。
项天杰这才说起他们这行人的来意,叹气道:
“郭海深兄弟因为得罪权贵,被此地收监,我等在此潜藏多日,正是想找机会搭救。因为干系颇大,所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我与郭兄弟有旧,也是为他而来。”高云附和,随即纳闷道:“但你们既有要事,这史清兄弟为何要节外生枝,偷我盘缠?”
闻言,两拨人都一起扭头,看向史清。
史清清秀的脸蛋,顿时涨红了,支支吾吾道:
“我本在街上打探消息,偶然发现这位好汉包袱鼓鼓囊囊,便留了个心眼。后来见他在摊贩前买物什,露了银子,我便手痒了,寻思着此地无人识得我,又遮掩了面容,便想发一笔横财,没成想……”
闻言,项天杰大怒,骂道:“你这贼娃,差点坏了我等大事!”
众多天王寨头领也是面色不愉。
他们不知前因后果,只是发现史清的求救信号,才特地赶来解围,路上大概猜到是史清失了手,但此时还是忍不住动气。
“哥哥们息怒,小弟知错了。”史清垂头丧气。
项天杰无奈,转头朝高云拱手赔罪:
“高兄弟莫怪,这史清兄弟入我山寨时日不长,却是不认得你的相貌。他本是街面小贼,后来师从一个江湖飞贼,年岁虽小,却学了一身飞檐走壁的轻身功夫,以及一手易容换面的技艺。他本事不凡,可一身偷鸡摸狗的习惯却改不了,手痒便要行窃,说了他多次,他总是故态复萌、不以为然。今日撞见高人,也算给他一个教训。”
“原来如此……若不是史清兄弟,我等却也无法相见,项兄弟还是莫要责怪他了。”
高云不管心里怎么想,还是给对方送上了一个台阶。
实际上在绿林中,窃贼的地位不高,大多绿林人都不太喜欢,道上偶尔称之为“潜子”、“贼娃”、“包探”,带有一定的蔑意。
周靖在一旁看着史清被数落,心念微转。
这些绿林中人,大多出身贫寒,都是粗鲁的草莽,指不定有什么坏毛病,比如嗜酒、贪婪、暴躁等等。
就算身有要事,也很难指望他们完全安分守己,许多是不安定因素。
这时,高云追问道:
“各位头领在此打探多日,却不知郭海深兄弟,到底是如何遭了难?”
话音落下,众多天王寨头领顿时愤懑不已。
项天杰胸膛起伏,语气含怒,沉声道:
“兄弟不知,这安林府看似繁华,实则官商勾结,搜刮民财。许多商贾大户与官府做局,常常做些以次充好的买卖,不仅当地人受苦,一些过路行商也遭到坑害。即便告到官府,也是不了了之,上下早就被这些本地商贾大户打点好了,根本无门可告。
而且当地商贾常年屯粮,只顾保持高粮价,有多余的粮宁愿卖向其他州界,也不供给本地……明明这儿是南方鱼米富庶之地,寻常百姓却不得不花更多钱财维生,即便有些浮财,也被那些粮商大户赚走了。这帮奸商吃得满嘴流油,有钱大肆扩张产业,更是盘根错节了,背地里还有诸多黑心买卖,一言难以蔽之。”
“着实可恨!”
方真听了,大为恼怒。
高云也是心头不满,皱眉道:“南方富庶之地,即便这般搜刮,百姓也还能维持生活……换到北方粮产贫瘠处,若是敢如此行事,当地必生民变!”
项天杰叹气,继续道:
“这些为富不仁的商贾之家,还在当地资助帮派,为他们做些脏活,这些帮派虽也是街面泼皮,可已经成了气候,足以欺行霸市。比如若是有人告官,这些帮派便找这人一家麻烦,当作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