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有一名山,唤作吴山,青山秀水,烟雨蒙蒙。
九十年前,白河上人在此创立吴山派,广收门徒,传下一身武艺。
经过数十年发展,吴山派已成为江湖八大门派之一,武学体系逐渐完善,擅长剑法轻功,功夫以绵密柔巧着称,运使开来潇洒写意。
不包含杂役在内,吴山派现有门人数百,主要盘踞江春一带,有不少分舵、别院,在多个府城都有产业。
不久前,掌门沉三秋讨伐陈封失手,消失无踪,吴山派上下措手不及,派出大量弟子在江湖上搜寻沉三秋的踪迹,而门中骨干、各地舵主也急忙赶回门派,商议事情。
此时此刻,吴山派大殿中,门派中高层齐聚一堂,气氛沉凝而肃穆。
“门人已打听过了,掌门并未死在那陈封手里,侥幸逃走,但后来却没了消息,尚且不知遭遇了什么,无法确认掌门的生死。”
其中一名长老语气肃然,讲述情况。
众人表情各异,默默点头。
在场的都是吴山派的核心骨干,大致有四类人,一个是门中长老,二是掌门同辈学艺的师叔辈,三是各地主持事务的舵主,第四则是掌门的诸多亲传弟子。
“师尊武艺高强,定能化险为夷,未必遭了难,或许只是被什么事情拖住了。”
其中一个壮年男子沉声开口。此人是掌门的开山弟子祁志瑜。
作为门内的大师兄,他一身武艺尽得真传,早已在江湖上扬名立万,派内地位不低,在弟子间颇受拥戴。
这时,一个名为丁世雄的师叔辈突然冷笑一声:
“武艺高强?再高不也是败给了那陈封?”
祁志瑜扭头看他,皱眉道:“丁师叔此话何意?”
“哼,掌门不与我等商量,便擅自去对付陈封,平白为门派招惹了这般强敌,他自负过头,才有此难。”
丁世雄冷哼。
祁志瑜不满道:“师叔此言差矣!师尊当初受宁天府大人物们邀请,你也是知晓的,没跳出来反对,这个时候再说风凉话,我不知师叔打的是什么心思。”
丁世雄脸色着恼:“没大没小,你师父就这么教你的?”
“够了,这是吵架的地方吗?”
门内长老看不过眼,喝止两人。
待场中安静下来后,长老看向主位的掌门夫人,问道:“不知沉夫人可有话要说?”
沉三秋的妻子本是富商子女,不通武艺,自从得知夫君失踪后,整日以泪洗面,此时抽泣着开口:
“还望诸位鼎力相助,寻回奴家的相公……”
“师嫂放心,我们定会寻到掌门。”另一位师叔辈出言安慰。
众人默然了一阵,一位长老忽然咳嗽开口:
“掌门失踪,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眼下门派群龙无首,需有人来主持大局。”
闻言,丁世雄立马开口附和:“不错,掌门夫人素来不过问门派事务,我们需另找一能力出众之人来挑大梁,暂行掌门之职。”
话音落下,众人暗自交换眼神,心思各异。
“哼,丁师叔可是打算举荐自己?”祁志瑜轻哼。
丁世雄抚须傲然:“有何不可?这些年,大大小小的门派事务,我都有经手,哪一项我不熟悉?由我暂代掌门,门派便出不了乱子。”
“那是,师叔这些年一直有染指掌门之位的心思,咱们全派上下都是清楚。”祁志瑜讥讽。
“哼,那又如何?我可曾做损害门派利益之事?倒是我那师兄,给门派招惹了陈封那等凶徒,陷我们于水火之中!”
丁世雄语气不满。
一名长老点头:“确实,暂代掌门颇有风险,若那陈封上门兴师问罪,代掌门便首当其冲……”
丁世雄立即接话:“不错,我一心一意为门派,愿担此风险,都是一片苦心。”
众人面面相觑。
“说的好听,还不是看那陈封没有登门的打算,这才想争掌门之位了。这些时日那凶徒并没有找任何一个截杀他的江湖名宿的麻烦,哪里会有什么风险……”
人群里有弟子小声滴咕,不以为然。
“何人乱嚼舌根?!”
丁世雄瞪视众弟子。
他虽然确实是这么想的,但不允许别人这么质疑他……陈封兴师问罪的可能性,是个吓退其他竞争者的好理由,还能体现自己为门派的忠义。
这时,掌门夫人身后的一位妙龄女子,上前几步,急切道:
“各位叔叔伯伯,我爹爹如今生死不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还是先找人吧。”
她是沉三秋的女儿沉月,会些武艺,但更多被当作大家闺秀培养,不算个真正的江湖人。
丁世雄皱眉:“小女孩家家的,不懂事莫要乱开口。”
“可我爹爹……”
一名长老摇头道:“咳,月儿你年齿尚幼,又是许了亲的人,在门派事务上还是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