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日,晴:
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我被师兄拉着加入了这个3S级的任务,这个任务没有名字,但我在内心中给它了一个代号:静默行动。
全程不能说话的任务哪怕在芬格尔讲述的那些八卦故事里也非常少见,能做出这样大的动作,一般意味着很大的事情,
很大很大的事情。
为了保证我不会因为没有话说而无聊透顶,也为了之后写材料能够方便些,每天晚上睡觉前我都会在脑中把这天发生的事情过一遍,算是一份不会见人的日记吧。
中午草草吃了一顿沙县,我们就一直坐车到了晚上,开车的李鹏李哥是我在档桉室遇到的前辈,听说以前也是卡塞尔学院的毕业生,应该是那种脑子很好使的类型, 他的手语非常熟练,能一只手开车,一只手用手语和后排的我们交流。
他手语比划得飞快,师兄还能勉强跟上他的节奏,但我就不行了,只能拿着放在车上的手语指南挨个对照,希望能跟上对方的手速。
我从来不知道李哥是个这么能侃大山的家伙,他在工作的时候很沉默,总是叼着一根烟,但从来不吸,按照他的说法,档桉室不能有明火,他原本的烟瘾也就戒了。
李哥开了三个小时的车,我们在一个服务区休息了一会, 之后换成师兄去开,我则拿着档桉, 坐在后排与李哥“聊天”。
说是聊天可能不够准确, 更类似于手语的教学, 在一片沉默中李哥的双手不断改变着姿势, 我则需要从手语指南中找到对应的单词与其对应。
这种教学让我筋疲力尽,很快就变成了李哥的个人专场秀,他的手型变换着,似乎在向我讲述着一个故事,但我看不太懂,只能从中读出些许只言片语,不过我能从这个中年人脸上看到些许得意,想必是在吹牛。
李哥是个沉默的人,而沉默的人心里总是有些好听的故事,或许李哥当年也有当作家的梦想,只不过时间流逝下,最后成为了档桉保管员。
我们在下一个服务区买了泡面和烤肠,草草地吃了一顿,由于不能说话,师兄去买泡面的时候全程都很安静,但那个卖东西的大妈还是频频搭话,最后自讨没趣地停了嘴。
师兄身上有一种想要让人一探究竟的魅力,当年初中的女同学曾讨论过师兄,那群小丫头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和师兄一起躺在床上,然后数他的睫毛。
不过当你深入了解了这个家伙后, 你就会发现这哥们背后有一颗中二的八婆心,他会面无表情地拿着水果去慰问新生,也会拿着那把能呲水的武士刀在干掉敌人后摆出一个帅气的姿势。
帅气得让你忽视他手里的冲锋枪。
师兄背着一个高尔夫球包,按照我对他的了解,这里面应该装着那把名为村雨的武士刀,一把微型冲锋枪,还有两三颗手雷什么的。
有的时候人生就是这样,你永远分不清对面的剑圣会不会突然掏出一把微冲,然后把你射成筛子。
最后三个小时是我来开的车,其实我还没过实习期,学车也不过是上个学期的事情,但好在这段路比较直,一路上也没出什么事情。
现在我躺在车子的靠背上,数着一旁师兄的眼睫毛,这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七月十二日,阴:
今天是任务的第三天,我的精神已经变得有些疲惫,周围的景色随着我们的前行变得平坦起来,让我想起地理老师告诉我们闽州多山的事实。
现在东南地方常见的丘陵已经消失不见,窗外是一条不知名的大河,河两岸是些块状的田地,我是个土生土长的城里人,对下方的农作物一无所知,也不知道他们种的是稻是麦,是桃是李。
身旁的李哥看上去还是那么精神,在他的督促下,我的手语进步得飞快,已经从最开始的一无所知,到能大致看清楚李哥在讲些什么了
我从来不知道这位这么能说,极快的手语配合着识字卡片,甚至让李哥能够在与我打牌的同时用手语和师兄聊天。
这一心二用的天赋实在让人羡慕。
虽然说这次任务不能说话和写字,但却可以听歌,师兄现在放着一套从上个服务区淘来的云南山歌集,里面的唱词非常大胆,只能说人民群众对此类艺术喜闻乐见。
按照上面的路牌,我们应该算是跨过了秦岭淮河,到达了华夏北方,闽州更南边一点的两广地区把所有比他们北的地方都叫做北方,不过我接触到的人哪里来的都有,倒是一直以秦岭淮河为界。
仔细想想,家里其实并不能算是闽州人,从小长大的那个家属院里哪的人都有,但我却只记得那栋赫鲁晓夫楼,我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闽州的人过年并不吃饺子。
现在过了三天两夜,我们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师兄的表情却愈发严肃,他用手语告诉我,越接近北平,我们就会越危险。
在这种紧张的气氛里,我反而没什么紧迫感,不知道是之前经历的事情太过夸张,还是因为身旁的李哥喋喋不休地让人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