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位舍友知道很多东西,路明非心里是清楚的,对于芬格尔的过去,他向来是不问的,因为他明白,哪怕问出来,也无法从他那张从东扯到西的嘴里捞出任何有用的东西。
但路明非对他说的话很是赞同,这次去北极,一定不会简单。
莫斯科,专机降落在这片留着伏特加与天鹅湖的土地上,由于地缘关系,路明非对这个国家的了解不少,从中学必读的书目《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到某个外贸店里卖的紫皮糖,共同构成了他对毛子的最初印象。
这片位于世界北端的土地上飘荡着苦难与在苦难下坚忍不拔的人民,年轻的斯拉夫人在伏尔加河与顿河的波涛中起舞高歌,农庄的厨房里,膀大腰圆的大妈准备着热量爆棚的俄餐,而在城市里,西装革履的市民在剧场里欣赏着芭蕾舞。
人类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你总是能在世界的任何角落看到他们,在生命力与分布这点上,能够与自然进化出的生存机器蟑螂一较高下。
而现在,三个年轻的混血种就要前往西伯利亚那片生命禁区,去那里寻找末日派隐藏在北极圈内的庇护所。
不过在这之前,他们还需要和当地的专员接头。
“教官好!”看到那个站在接机口,高大得像是熊一样的身影,路明非好像回到了大一军训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背,道了一声教官好。
零冲着那人点点头,就像朋友一样道出了对方的名字:“安东。”
安东·别洛左夫斯基,华夏有关部门外派专员,二零零九级卡塞尔新生的军训教官,同时,还有一个重要的身份,当年黑天鹅港的幸存者。
现在,安东的样子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蓄起的胡须,脸上却带着一副平光眼镜,看起来就像个好来坞的导演,没事就爱看着天给你来一段名人语录的那种。
“零,好久不见。”安东的脸在看到零的瞬间如冰川融化般绽开,露出一个肉麻的笑容,随后看向路明非和芬格尔,便又恢复了之前的冰冷:“在这里叫我肖霍洛夫。”
接到三人,安东带着他们坐上车,在这里莫斯科的街头七拐八拐,停在了一间公寓下,公寓很朴实,让路明非想起了当年儿时住的筒子楼。
带着三人上楼,一个女人站在楼梯口看着他们,她穿着一件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色彩很艳,在莫斯科秋天的风中轻轻飘荡着,路明非看到她的一瞬间,差点下意识地又是一声教官好。
霍尔金娜,另一位军训的教官,她望向零那张熟悉的面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招呼着几人进来,就像个贤妻良母一样,从鞋柜里拿出拖鞋,又从冰箱里拿出果汁,倒上三杯放到几人面前。
安东在沙发上坐下,看向零,可能是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出来,零反而平静地说道:“我收到你寄来的东西了,味道很好。”
安东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有些拘谨地搓动着自己的手指:“你喜欢就好,俄罗斯的东西你恐怕不稀罕,华夏的零食我挑了些自己喜欢的给你寄过去。”
零回忆起当时收到到的包裹,那箱子有她一个人高,里头塞满了各种各样的糕点与零食,地下还有酱肘子与红肠,安东的包裹和他这个人一样,突出一个瓷实。
路明非与芬格尔把东西放好,也在客厅坐下,安东脸上的笑消失了,他活动了下脖颈,随后看向了路明非,如果眼神能杀人,路明非觉得自己已经被这位曾经的教官千刀万剐。
好在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太久,安东开始讲起了他在俄罗斯探听到的情报。
和华夏不同,毛子这片土地上自古以来就是苦寒之地,龙王都知道往华夏和罗马跑,留在这片地方的混血种自然也就更少。
而随着十月的一声炮响,砸碎的不仅是过去的君主制,更将毛子这边为数不多的混血种家族赶出了这片土地,也正因为如此,当年的红毛子对混血种和龙族的了解始终处于一种朦胧的幻象之中。
失去了混血种家族掌握的知识,又陷入冷战的旋涡中,超能力战士的概念在当时的军方中很有市场,于是便有了黑天鹅港中的研究设施,而这样的设施在当时的红毛不在少数,他们也确实研究出了不少东西。
在一九九一年后,红色巨人倒下,一些混血种家族趁机让自己的代理人进入这片混乱的土地中,带着资本而来的财阀将这里搅得一塌湖涂。
直到今天,卡塞尔执行部俄罗斯分布对这里的掌控能力不到百分之十五,一向保守的华夏更是几乎不参与当地的混血种势力,也正因为如此,这片土地成为了混血种世界的三不管地带。
当然,实际上西伯利亚广袤的无人带本来就是没人管的区域。
也因为如此,末日派的势力在这里肆无忌惮地生长,与其一同膨胀的,还有几个毛子本地的混血种财阀,但这些都不是安东来此的主要原因,他来这里是为了……
“……黑天鹅港当年的资料,随着赫尔左格实验的进行都会给上级部门备份,”安东不甘心地敲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