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寒假她怎么过来的都不知道,消沉,尖锐,阴晴不定,只有时景深一直陪着她,哄着她,包容她的所有。
初二下的那一学期,是谈欢学生时代最叛逆,最消极,最混不吝的一学期。
她不再好好学习,每天跟着陆子扬鬼混,认识了一帮狐朋狗友,抛弃了大家闺秀的端庄矜持,学会了蹦迪,学会了抽烟,学会了喝酒,学会了画最妖艳的妆,将自己的美展现到极致,然后冷眼看着那些被她的美貌吸引的男人前赴后继,而她众星拱月却又独善其身。
谈震常常被她气得跳脚,可是每次他的巴掌打下来之前,总有一个人会拦在她面前。
时景深。
“谈叔,你对欢欢动手之前,是不是也该反省一下自己?”
“谈叔,欢欢变成这样,您自己就没有责任么?”
可惜谈震足够厚颜无耻,时景深说这些的时候他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我教育自己的女儿,你算什么东西?”
最后时景深索性不再费口舌,就那么站在谈欢跟前,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谈震还是没能下得去手。
“你小子有本事一直护着,马上她就要初三了,要是连个高中都考不上,你看你是帮了她还是毁了她!”
谈震拂袖离去。
谈欢红着眼眶朝他的背影吼,“就算我考不上高中那也是因为你!你有什么资格怪别人?!”
时景深叹了一口气,抱着她,一点点安抚她的情绪,也没有说别的责备的话。
谈欢还记得那个时候靠在他怀里闷闷地问他,她变得这么坏他怎么不骂她?
她哪里知道时景深那是根本不舍得骂。
家庭的破碎已经给了她最致命的打击,要是连他都骂她,谈欢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他最后只是揉了揉谈欢的头发,“如果这样能让你暂时不那么难过,也挺好的。”
这就是时景深啊。
他从不在乎她是错还是对,只在乎她开心不开心。
她会动心,一点都不奇怪。
不过时景深也没有无限纵容下去。
初三开学那天,时景深拦住了要出门蹦迪的谈欢。
“欢欢,你已经玩了半年,该放纵的也放纵了,该学习了。”
谈欢那个时候已经发展到听到学习两个字就烦躁了,忍不住冲时景深发脾气,“你说只要我过得开心,我做什么你都支持的!你也变了是吗?!”
“我没变,”时景深站着没动,“可是欢欢,你不开心。”
谈欢鼻子一酸,有种被人戳中的恼怒,“我很开心!你没看到吗,我……”
“欢欢,我比你更了解你,你骗不了自己,也骗不了我。”
那时候的时景深已经高二,男生在这个阶段的身高拔得很快,他越发高挑俊朗,低头下来的时候,给谈欢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这半年是我给你的缓冲,你的无计可施,你的无可奈何,你的不知所措我都知道,你需要渠道发泄情绪,我也害怕你变得自闭,所以我没有拦着你。可你的情绪宣泄过后,你还是不快乐,那就没必要再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了。”
“欢欢,别拿自己的前途来惩罚别人。”
“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他年纪大了,能活多久都不一定,你想过那时候你要怎么办吗?”
“你不是在惩罚他,你是在用自己的人生为他的错误买单。”
“欢欢,不值得。”
“你要活得精彩,活得耀眼,活得比他好,把他踩在脚底下,看他的下场。这才是你,欢欢。”
谈欢沉默了很久,最后攥紧拳头别过脸。
“可是,我已经耽误半年了。”
学习这种事情,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她已经落后别人很多了。
时景深嘴角终于露出来笑容,他紧紧握着她的肩膀,“没事,你还有我。”
当时谈欢还不懂这话什么意思,后来她就懂了。
江城一中的初中和高中是一起的,时景深的教室就在她的对面楼。
时景深几乎霸占了她所有的课间,给她恶补她欠下的所有知识,哪怕课间的十分钟有时候只够他给她讲清楚一道题,他还是乐此不疲地奔波着。
这还不算。
初中部晚上下课比高中部早了一个半小时。
这一个半小时谈欢是不会提前回家的,她会收拾好作业去时景深的班级门口等,里面在安静上自习,她就趴在阳台上练题,提前把不会的圈起来,等他下课给她讲。
她是谈家大小姐,也没人敢打扰她。
高二九班的班主任还感叹,有谈欢在的时候,高二九班的自习都比平时安静了不少,比他这个班主任还管用。
不过班主任和谈欢都不知道,这份安静,一定程度上归功于时景深。
在谈欢来之前,时景深给所有人打了招呼,谁敢吵谈欢学习,他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