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司博突然在背后叫了一声,周毅这才回过头,却见秦禾远远落在后面,独自站在林中。
她居然没有跟上来。
风卷着瘴气,从他们的周身剥离开来,吹向秦禾所站之地,并以她为中心,逐渐形成一个风旋。
这股风旋本身应该看不见的,但因为搅着黑色的瘴气,使得肉眼可见。
那瘴气原本弥漫在林间,很是稀薄,这一刻突然朝秦禾四周聚拢,压缩得越来越浓稠。
“秦禾。”唐起站得离秦禾最近,看见这一幕,便要往前走。
秦禾的声音夹在风中,听不出情绪:“别过来给我添乱。”
确实,面对这种情况,他根本束手无策。
但让他这样干看着,又做不出来。
纵然周毅不信邪,这会儿看着也知道不对劲了。
四月中旬,正是万物复苏,草木萌芽成荫的季节,天地间一片生机蛊然,然而那股浓缩的黑雾卷过之处,绿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悄然转黄。
周毅一颗心悬到嗓子眼儿:“这是……怎么回事?”
司博瞪大眼,几乎怀疑自己眼花了。
树上的雀鸟惊得乍起,被怨煞气卷入旋风之中,没过一会儿,又被旋风吐出来,坠到地上,奄奄一息地扑腾了一下翅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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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贞观老祖埋的祟灵,本身就是一团怨煞及重的死气,死气出,树根下刚萌芽的那片嫩尖儿最先枯黄,紧接着人也开始气喘,乏力,这是夺生之像。
秦禾看见了,用香火在林间布下一个招邪的香阵,并且用鲜血在手心画上符文,以自身为靶子,将怨气归拢入香阵。
见愣在外围的三人,秦禾的语气重了:“还不快走!下山,有多远跑多远!”
周毅完全缓不过劲来:“秦禾……”
“没看见吗!”秦禾的声音在飓风的呼啸声中冷厉了几分,差点就要喊人滚。
周毅看见了,在秦禾周围的草木,已经由黄转枯,短短几分钟之内,那一片区域直接由春入秋。
一时间天地变色,这一方寸之地春去秋来,落叶纷纷扬扬卷入浓黑的旋风之中,飞旋着,窜起几丈高楼,几乎就要看不清秦禾的身影。
三个人谁都不敢动,仰着脸,全被面前的景象摄住了。
秦禾能拖延的时间并不多,奈何外头三个傻子不知死活,都要老命了,还不知道屁滚尿流地逃,跟这看稀奇呢。
殊不知这三人是因为丢不下她自己逃命。
秦禾手上那一炷残香被滔天的煞气压灭了,青白的烟雾罩在周身,薄如蝉翼,像随时都可能消散。
它是承不住这一波滔天煞气的,最多能护住一时不被侵蚀,就在香火熄灭的间隙,秦禾从如墨般的怨气中撞出来,恨不得把三个不知死活的踹到山下去,大喝一声:“跑。”
四人拔足狂奔。
区区几炷香,拦不住这团积了千年的怨煞,黑色风暴般滚滚而来。
栖息在树上的飞鸟只来得及抖落几下翅膀,就被怨煞之气风卷残云而过,落下时变成干瘪的鸟架。
而身后的场景,草木凋零,可以说是生灵涂炭,直咬到他们脚后跟。
那些鸟就是他们的下场。
唐起只觉脚下一痛,煞气已经漫上小腿,那只脚像被什么东西拖住了,再也迈不出去,然后整个人往前扑倒,扑倒之时唐起大力一搡,把离他一步之遥的周毅推下了斜坡。
周毅始料不及,滚下去的瞬间看见瘴气弥漫而至,却因为被人猛推这一把,再度与生死擦肩。
司博是自己往斜坡下跳的,因为跑不及,滚总比双腿跑得快,摔残了都不打紧,只要捡回一条命。
大难当头,没有谁会顾上谁,可唐起临死前,还顾及着把周毅搡出去。
这人真是——
秦禾扫了眼被煞气裹挟的唐起,急奔的步子渐渐慢下来。
能跑去哪儿呢?
如今死气夺生,照这样一寸一寸卷过去,什么鸡犬人畜,都将无一幸免。
逃不掉的。
这就是贞观后人要守的祟,它不是传言,也并非子虚乌有。
责任一直都在,只是祟灵被镇压在地下,人间才得以享太平千年。
也许是太平日子过久了,又经过代代更迭,以为安稳,守祟就不再被后世当回事。
然后这些个不争气的后世传人,非但弄丢了贞观舆图,连埋祟之地都找不见了,若要往前倒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