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知道臊了啊,要不是我及时赶过去捞你,你就真成野人了。行了别墨迹,赶紧去医院。”
“我自己去,你上你的班。”
秦禾无法,在周毅的监督下坐上出租车,但是她没去医院,而是直达酒店。出租车座椅的灰色沙发套蹭到了鲜血,秦禾很有自知之明的付了清洗座垫的费用,匆匆乘电梯上楼,一进屋就扎进卫生间,扒了染血的衣服,重换一缸福尔马林,把直接泡进去。
每次都像做防腐一样,把自己当成具尸体对待,秦禾厌烦极了,而且手腕和背上的金丝符文淡了很多,她怀疑这次伤口这么难愈合,是因为之前在浮池山被向盈抽了大量地祭文的缘故,她本来就是地祭文养出来的地祭骨,被抽了祭文,底子当然越来越薄,所以再碰上贞观舆图这番大动干戈的皲裂,才会变得难以修复且难以弥合。
她枕着浴缸边沿,只为自己担心了分分钟,就把全部精力转到了唐起身上,她真是见不得唐起难受,一想起对方刚才那副模样,就跟着难受揪心。
他那样的人,不应经历人间疾苦,而该被善待。
可连秦禾自己,都没好好善待他,还在唐起失去至亲的打击下,又扎了他一刀。
唐起生生受了,毫不含糊地答应,他说“好”。
秦禾不是不失落,但那时候的她还觉得释然,为唐起当时的那份痛快而释然,却完全没想过,他处于怎样一种境地。
她不是不知道唐庚于唐起而言有多重要,真要论起来,近乎到了挖心挖肺的程度。
唐起去了趟公安局,又反复循环看了很多遍事故的监控视频,镜头录下的画面可以用支离破碎来形容。其实根据张哲也的诉说,他大概能猜到怎么回事,出现这种状况,就像他每次跟秦禾遇到不寻常的诡事,周围的磁场就会受到严重干扰,手机永远没信号。
叶忠青在对龚倩月案犯后失踪,就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布了天罗地网的警察都找不到他,结果死在这场车祸中。
虽然监控没拍到叶忠青是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是据张哲也亲眼所见,他是从张家别墅里出来的。
唐起记得他上次跟秦禾去到太白山的龙脊尸瘗,罗秀华要对秦禾痛下杀手的时候,那几个戴傩戏面具的人还威胁说:“你儿子叶忠青还在我们手上。”
这个在他们手上,难道就是在张家吗?
唐起越想越心惊胆战,甚至指尖开始发颤,他不得不握紧成拳来控制。他应该早就发现这些疑点的,他怎么就大意了呢,从一开始,为什么张家突然插手,不遗余力收购烂尾楼?还有他父亲曾在密云建设的那个碑楼,最后也被打包卖给了张骏林的集团。
一股浓浓的寒意从头惯到脚,唐起返回殡仪馆的时候,正好看见他母亲守在里面。不知怎地,一些尘封的往事突然间纷至沓来,砸得他头晕目眩,然后没头没脑的开了句口:“还记得十多年前,我去溆浦那次吗?”
唐母显然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扯到十几年前这么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但是那次唐起差点儿出事,还遭毒蛇咬了一口,是唐庚发动人力财力,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把他找回来。
唐母点头。
唐起面无表情问:“那您还记得,我去那边干什么吗?”
表面说是跟孙忘去旅游,但其实是:“你去找我。”
“对,”唐起没记错,却想亲自证实这点一样:“我是去找你,因为张叔的老家在溆浦,你跟他一起回去探亲,是吧?”
“是啊,你不是知道吗?”
对,他知道,他早该知道。
唐起浑身的血液仿佛在逆流,感觉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袭上心头,让他觉得阵阵恶寒。
烂尾楼、密云孤楼、溆浦,这几个地方加起来,都跟贞观舆图有关,也都隐隐牵系了张家在里头。
这种时候张家老爷子突然生病,然后露出马脚,把张哲也吓成那样,一直说爷爷变成了怪物,致唐庚意外身亡,如若不然,唐起恐怕还不会联想到这一层。
“妈,”唐起忽地开口,“你什么时候跟张叔在一起的?”
唐母抬头直视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这种时候,她还陷在失去一个儿子的悲痛中,唐起这种问题确实显得过于突兀了。
唐起漠然道:“我爸死的前一天,发现了你跟张叔之间的关系对吧?”
唐母神色一凛:“你在胡说什么?!”
“我哥为什么处处跟您过不去,压根儿不是为了那点儿产业跟股份,而是他知道你跟张叔早就在一起了。”
唐母怒急攻心,没想到会遭来亲儿子的当面质问,哪怕是事实,也容不得别人戳穿:“唐起,你是不是疯了。”
“什么都不是空穴来风,所以奶奶怀疑我爸的死跟您有关系,才这么不遗余力的调查,做了一次又一次尸检。”唐起维持表面的平静,冷声道,“我一直装作不知情,来粉饰得天下太平,跟您母慈子孝的相处。我爸的死是个意外,我看过了尸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