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会被安排到周五,家长开会,学生提前放假。家长们要坐在教室里,班里平时最不讲究的男孩子也把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等待着检阅一般。早自习一下课,老方走进来赶人。
“有些同学啊,去门口迎一迎自己的爸爸妈妈。”正说着话,手上的手机还响个不停,嘴上嘟囔了一句,“快毕业了都不知道孩子在哪儿上课,真行。”
一边按了接听一边跑到了教室外面,看来一早上备受摧残。
一些家长已经过来,一直等待张望的同学,瞥到了父母,先是喊一声称呼,接着百灵一般奔到教室外。每一秒都是煎熬,郁陶背起书包,出了教室,逆着人群往外走,耳机里的声音刺激耳膜,每一张带着笑的脸在她眼里都是模糊的。
她闷头往前走,有人却在背后越跟越急,在转角下楼梯之前,终于拉住了她的书包。相反的力量让郁陶停住了脚步,转头看见舅舅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怎么走得这么急。”陶正康叫了她几声都没停,小跑了几步才追上她。
陶正康是昨天晚上接到的老方的电话,人家委婉地表示高叁的家长会还是挺重要的,他听得迷糊,搞了半天才知道原来是郁陶的家长会要开了,立刻拍板告诉老师,明天一定准时参加。他循着老方发来的地址,找到了郁陶的班,站在那块白底蓝字的班牌前,正好看见她背着书包走出教室。yцz?āìщц.?ìz(yuzhaiwu.biz)
“你……你怎么来了。”郁陶说着,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有些哽咽。
“还说呢,你这孩子,开家长会也不告诉我,要不是你班主任给我打电话,我还不知道,怎……怎么了这是?”看着郁陶的眼泪,陶正康讶然。
郁陶忙擦了泪,摇摇头却不说话,陶正康从身边几位年龄性格各异的女性中认识到,女孩儿不想让你知道的事,任你再问,也是没用的。身边来来往往都是人,他也不好和她多说,只是推了推她,笑着说:“背着书包就回家去,我给你开家长会。”
说罢朝她摆摆手,转身便往教室走,郁陶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忆起儿时,舅舅将她举过头顶,让她跨坐在肩上,那时他也年轻,有着坚实的臂弯,成日带她在街巷里穿梭,她张着双手,像鸟一样自由。只是如今在人群中望着,记忆中山岳一样的人,竟然也渐老了。
今天在人群中寻觅的不只她一人,将老妈送到自己座位之后,陈逾寒跑到了走廊尽头的那个班级,今天学校里生人太多,让他第一次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只是他从后门走到前门,从一颗颗后脑勺看到正脸,还是没看到想见的那个人。
“诶,同学,你来我们班干嘛。”短发戴眼镜的女班主任从办公室过来主持家长会,有些奇怪这个徘徊在班级门口的生面孔。
他也不慌,脑子一转就找了个理由,“我找我叔叔,他给我弟弟开家长会。”
老师正想问找到了吗,男孩却已经转身离开。今天的校园,就像儿童游乐园给小孩儿捞鱼的金鱼池,哪儿哪都是人蹦跶,但就是没有他想捞的那条鱼。有些气闷的沿着操场走,不知不觉走到了操场深处。
踢着沿路的小石子,忽然他听见吱呀吱呀的声音,游乐场的秋千风吹雨淋,人坐上小心晃荡都要发出哀鸣,仿佛有人凌空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他猛地抬头看去,一直在找的那个人就坐在秋千上,脚踩着沙地助力,小幅度的荡着秋千。
紧闭的小窗终于被打开,雪白的鸽子纷纷飞了出去,每一次扑棱翅膀都踩中他的心跳,他忽然就明白了“心心念念”的意思。
陈逾寒站在原地的时间太长,宁蘅发现了他,朝他一抬下巴当做问好。她很漂亮,只要笑一笑就是最好的妆点,但她没有对他真心实意的笑过,她所有真切的开心的时候都是对着自己的朋友。
念及此,陈逾寒走到她身边,问:“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好奇怪的问话,难道她还应该呼朋引伴,找一群人过来一起荡秋千?宁蘅今天心情没有那么好,她不适应有人居高临下站在身边,站起身不轻不重顶了他一句,“你不也是一个人。”
她不太高兴,一句话就是一个讯息,陈逾寒也不知道自己的领悟能力有一天会这么高超。她站在秋千边,就这样看着远处的教学楼,陈逾寒能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但是他实在缺乏经验,只好笨拙地来了一句,“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伤心难过的时候,从天而降一个英俊男人,他骑一辆全黑机车或是一辆银色跑车,只要你敢伸出手,他就会带你开启精彩纷呈的另一段人生。宁蘅承认,这样的梦是很恶俗,但惩罚不应该是让眼前这个愣头青,带她登上这条摇摇晃晃的破船,而她趴在栏杆边,眼前的世界来回叁十度倾斜。
“你是不是整我呢?”宁蘅脸色发白,扶着栏杆要吐不吐,陈逾寒真没想到她会晕船,手上握着一瓶水,站在旁边,手虚扶着她,像是害怕她头一倒,扎进海里。秋冬的风,吹得她眯起眼睛,面前的人倒是清晰起来,他不多话,但是很紧张的看着她。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