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有很多情人,这或许是个公开的秘密。
午后阳光和煦,照在身上有股暖洋洋的惬意。正是春夏之交难得的好天气,清凉的风恰到好处地吹起晾晒的衣服,炽阳如火却不觉得半点闷热,最是适合睡午觉了。
娜奥米一下就想起来,那天在岛东面的那棵大树下午睡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让人懒洋洋的好天气。
她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窗明几净的酒馆招牌从“open”转到“close”,反正也没有客人,稍稍放慢点步伐也无所谓,她很轻快,少女爱俏而留长的黑发随着脚步轻飘飘地浮动,使用了多年的木地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空无一人的酒馆里是如此静谧,好像除了她放缓的呼吸声以外就再没有任何声响,然而她知道并非如此,就在吧台拐角后的小仓库里,隔着陈旧的门扉,婉转地呻吟模糊成一片似有似无的白噪音。
娜奥米置若罔闻,仍旧撑着脸颊在暖融融的日光下打着瞌睡,等待午休时间过去。——“叮铃。”
直到风铃声随着沉重地脚步一起响起,有人推开了门,一起涌进来的除了微凉的风,还有那个人不干不净地辱骂。
娜奥米带着点不快地睁开眼睛,果不其然看见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红发少年,眼里冒着火地走了进来。
他也有一头火焰一般明亮的红发,但是却完全没法和香克斯比较。娜奥米认识他,大约是镇上那个木匠或是种植园家的儿子。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最是热血上头,自以为很酷的聚众在岛上嚣张横行,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那副模样有多蠢。有时偷喝点酒就敢随便评价海贼们的高低,根本忘记自己敲竹杠被香克斯逮住之后吓得屁滚尿流的模样了。
“——嘴巴放干净一点,明白吗。”
娜奥米不快地一把抓住了从自己身边直直走过去的男人的手,她根本不管对方想要挣扎又被生生扣住关节遏制住所有行动的惊慌,娇小的少女只是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他:
“姐姐说你可以进去,你才可以去。而且,如果你敢伤到姐姐——你敢碰她哪怕一根手指头,我就杀掉你。”
开什么玩笑啊……这样的人,这种分明不就之前还想要收酒馆的保护费,吃到苦头后又不知廉耻地臣服于姐姐裙底下的男人,这种人,怎么配和香克斯比?
“我可不是开玩笑哦?毕竟红发可是永远站在我这边的。”
娜奥米看着他黑得像锅底一样的脸,轻飘飘地吐露出比什么都更有力的威胁。
于是那年轻气盛的少年人也不得不闭紧了嘴,一脸不服却坚持地不愿意离去。
“……娜奥米?”
带着喘息的甜美声音由远及近,姐姐站在半开的门扉后呼唤她的名字。
娜奥米立马松开手,不情不愿地瞪了一眼那个少年,快步走了过去,小声地抱怨。
“姐姐……是他来了。”
“没关系,让他过来吧。”
姐姐轻轻地笑着。
真是奇怪啊,明明只是那么笑了一声,却仿佛能让人看到盛开的花朵,嗅到馥郁的甜香味,甘美得犹如蜜糖,叫人不由自主地顺从,姐姐就是有这样的魅力。
于是娜奥米也顺服地低下头,根本不去看志得意满地和自己擦肩而过的少年,自顾自地抱着胳膊走开,她循着螺旋的楼梯上到可以俯瞰一楼的平台上,远远望见姐姐白皙的手腕在门后一闪而过,仓库的门扉被重新合上,也掩盖住了那逐渐压低的快乐声音。
……啊啊,那家伙真没出息,根本就是被姐姐吃得死死的嘛。
娜奥米心想,也真够愚蠢的,都到了这一地步,还学不会听话的话,很快就会被丢掉吧?
这座岛上,没有比姐姐更美丽的女人。
娜奥米有时也会痴痴地拿起姐姐的衣服在身上比划,被姐姐摸着脑袋笑话说臭美。姐姐是那么富有魅力,所以有些时候,她竟也能理解那些愚蠢的男人为什么总是追在姐姐身后。
可,他们却总是会伤害到姐姐。他们多么贪婪,总是一味地放任独占欲地膨胀,他们多么的虚荣,如此美丽的姐姐在他们口中也不过是下流的莺鸟,他们从来没有带来过任何好事——但姐姐选择了包容。
所以没有办法,娜奥米想,只能由她来保护姐姐了。毕竟这些男人都靠不住——除了香克斯,而香克斯不在的时候,只能由她来。
“我会保护好姐姐的。”
好像是感到寒冷一样,又好像是在抗拒那股由衷地从脊椎窜起的酥麻感一样,少女娜奥米喃喃着抱紧自己的手臂。
“……我会保护好姐姐的,因为——”
因为我们约好了,香克斯。
那是在不久之前的某个春日,娜奥米又和姐姐吵架了。
姐姐一直以来很用心地在经营父母留下的酒馆,还要操持家里的生活,年少的娜奥米有时候很理解姐姐的忙碌,想要体贴她帮她做更多的活计,但有的时候,她仍旧会为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