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他们二人进到城里看到这些人们的反应的时候,阮沁伊就知道女皇必然因为此事找上门来,只是没想到,女皇找来的竟然会这么快。
女皇身边的这个侍女他接触过不少次,毕竟女皇可是经常在他身上挑各种毛病,而这些毛病几乎都是全然不可避免的。
就比如说会说他课业做的不好……
就比如说他日日在外面游荡有损皇室威严……
再比如说他不与皇室的其他兄弟姐妹搞好关系,对那些达官显贵的子女也是敬而远之,一点也没尽到身为一个皇子的义务……
凡此种种,都让阮沁伊不知应当如何言说。
他难道要去跟女皇直接对峙,说自己现如今的情况其实都是她有意无意造成的么?看看女皇身边跟着的那一群大臣,就已然知道女皇必然是一个不愿意让别人挑她毛病的。
更何况,阮沁伊若是说了,便是以下犯上。
“将军,我陪您一起去。”
但是说到底,祝笙这一次被女皇召见,说到底还是因为他的这点破事儿。倘若他在这种时候还依旧退缩的话,又怎么对得起祝笙先前一次又一次对他的呵护?
阮沁伊的目光之中尽是坚定,让祝笙看了都有些诧异。
她可不是不知道阮沁伊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的原因,不论女皇面子上做的多么冠冕堂皇,但她连一碗水端平这种事儿都不愿意做,又怎么会在意阮沁伊在她的这种偏见之下到底遭遇了什么样的不公平待遇?
让阮沁伊跟着一起去也不是不行,刚好可以顺带着跟女皇说一下关于她的教育方式的问题。
“女皇只召见了将军一人……”
祝笙这里没意见,可不代表传话的侍女那里也没有什么问题。
她依旧是那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在女皇身边呆的时间长了,都已经忘了自己其实不过就是一条看门狗,日日狗仗人势,都忘了自己其实连人都比不上。
祝笙眸中温和的目光在听到侍女的话之后立马变了。
血染沙场十年,她身上沾染的杀伐又岂是这些日日呆在京城中的人可以抵抗的了的?
话还没说到一半,余下的那些字符就已经被生生卡在了喉中,即便侍女的心中一而再再而叁提醒自己根本不用怕,但她的身体却仿佛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一样,在祝笙那凌厉的目光下僵硬无比,动弹不得。
祝笙的目光直接将侍女心底里那份欺善怕恶剥的无所遁形,甚至一双眸中都已经带上了对祝笙的畏惧。
她将手上的诏书塞到祝笙手里,一刻也不愿意多呆,转身落荒而逃。
大张旗鼓的来,屁滚尿流地走。
如此这般,倒是让周围那些被卡在此处没来得及挤到丞相府门口的人们看了一场好戏,都不由得哄笑起来。
“将军威武!”
“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
有了丞相在这里做对比,原本在她们心中都不愿意去接近的祝笙都变得亲切起来。谁都不是不知道丞相这事儿是祝笙办的,而她们也多多少少被丞相坑过。
至于女皇身边那个传话的人,那更是不知不觉中得罪了不少人。
这京城人海中,十个里有九个都得是对她积怨已深的。
如今祝笙这一番行为,先是搞了丞相,让她成了可以肆意辱骂的过街老鼠,之后又当着她们的面下了侍女的面子,更是让她们好生带入了一番,狠狠地爽到了!
她们甚至都不用担心祝笙会因为她这一番行为而遭到报复,只要在旁边呐喊助威就好了。
毕竟,整个权贵圈里,谁不知道这京城的权利到底在谁手上呢?
也只有某些像是完全不长眼的人,才会在这种时候往枪口上撞,一点也不考虑她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和资格在祝笙面前说这些。
对于周围这些翻脸如翻书一般的转变,祝笙倒是接受良好。
本来就是为了给阮沁伊营造一个可以安心生活的环境,不论她们这些话语到底是恭维还是真心,只要不把她们对阮沁伊的恶意赤-裸裸展现出来就行了。
她就是要让那些人只能冲着阮沁伊笑脸相迎。
假的又如何?
假的装一辈子,那假的也成真的了。
但,祝笙对此接受良好,但不代表阮沁伊也能对此淡然接受。即便阮沁伊对于现如今的这种状况已经想过很久,但真真将这一片光亮展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竟然有些怕那过于明亮的光芒会再度将他拉入另一个深渊。
“别怕。”
不知何时,阮沁伊的身体已经控制不住往祝笙的怀里瑟缩一番,宛若躲进自己的巢穴之中不愿意面对外面世界的小兽一般,好奇之中掺杂着些许畏惧。
觉察到阮沁伊心中的情绪,祝笙环着阮沁伊的动作更甚。
“我不能让她们去随意诋毁你,现如今这也算是变相给你澄清一下名声。”她牵着马匹缰绳的动作收紧了几分,“这么多年,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