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牌扬了扬。“他在便利店。”
“这样啊,”温士明问:“这么晚还不回家,学校明天不上课吗?”
“温sir不也在捱夜,温太放心你?”
“我太太过世几年了,家里就剩个女仔,在警校念书。”
顾沅沉默,一点继续话题的意思也没有,温士明的态度却更加随和悠闲,靠着车右脚搭在左脚踝上:“长大了有没有兴趣考警察学院?骑摩的、穿制服,还有好多靓仔追着问你要告票。”
顾沅戒慎地瞧他:“我会考虑。”
“警察是一份很有前途的职业——”
顾沅眼睛一亮:“哥哥!”
顾沉眉眼沉沉地走过来,手上拎着一个沉甸甸塑料袋和一双淡粉色人字拖鞋。
他从车窗里把拖鞋塞给顾沅:“温sir来讨汉堡的钱?”
“开玩笑,”温士明笑着走向车后,路过奥迪后备箱时在上面拍了拍:“一份快餐才值几文钱?”
“我不希望再被传唤至总警司办公室还钱。”
温士明耸耸肩,打开停在后边的灰色大众车门:“一回生两回熟,再见面说不准我们就是朋友了。”
他把车开到和奥迪并排处,摇下车窗冲顾沅挥手:“再见。”
顾沅大半张脸都被口罩遮住,语调平平:“祝你升官发财。”
温士明的车消失在路口阑珊夜色中,顾沅小心翼翼开口:“你生气了吗?”
顾沉摇头,把她的小腿搁在自己膝盖上,从塑料袋里拿出冰袋。
顾沅在他衬衫袖子上揪了揪:“我想去看电影。”
“今天太晚,你该回家好好休息。”
他绑好冰袋,再抬头发现顾沅又眼泪汪汪的,“我讨厌你。”
他已经习惯了叹气:“我又做错什么了?”
“我们这么久没见面,你连一个晚上都不肯陪我。”
想起刚才的来电,顾沉心头漫上焦虑,但他实在做不到再让她伤心失望。
“……好。”
“真的?”
“真的。”
顾沅激动地攀到他怀抱里,头差点撞到车顶,她开心地看向顾沉,见他依旧深深的注视着自己,眉头越拧越紧。
她停住笑,不安地问:“怎么了?”
他以手背轻抚她未受伤的面颊:“我觉得我真的太坏了,我居然现在才答应你。”
“对,你是本埠第一大恶人。”
她重新展露笑靥,手环上他的脖子,使她能够从肚子到肩膀全部贴着他。
合上眼埋在他颈窝里闻他的味道,他的气息充斥她小小世界,怎么闻也闻不够,她扭动一下:“哥哥,我好想你。”
紧偎的火热身躯突然紧绷得和石头一样,她被两只略显僵硬的胳膊带回座位,顾沉松开她,躲避她疑惑的眼神,边发动车子边扯出一个笑:“再不走票都没得买。”
顾沅没察觉他的异样,美滋滋地筹划着接下来要去哪家戏院看什么电影。
路上黄晕的光在玻璃上有节奏的闪烁,顾沅眼皮开始打架,她在混沌中告诫自己清醒过来,但她还是睡着了,她真的太累了。
她这一觉睡得极沉,她觉得自己变成一条海中的小鱼,不停地向最深最黑的地方游去,周围一个同伴也没有,有时候她随着温暖舒适的海流尽情徜徉,有时候是冰冷的漩涡拉扯着她,只能身不由己的下坠,下坠……
“梁沉,梁沉!”她趴在床沿不停的摇晃他肩膀:“起来啦,早餐要凉了!”
他用被子蒙住头,迷迷糊糊说:“你们先吃,我再睡会儿。”
顾沅费劲地爬到床上,变成一个陀螺在他被子上 打滚:“快起床,你要迟到了。”
被折腾得睡意全无,他翻起身吼:“梁沅,信不信我揍你!”
她耷拉下眼睛大喊:“妈咪,哥哥要打我!”
周琼刚煎好两只荷包蛋,闻声从厨房赶来,手里还握着油乎乎的锅铲:“梁沉,不许欺负沅沅。”
梁沉嘴里小声咕哝,搓着脸去洗手间。周琼又指了指她:“你也吃快点,阿爸早上有课,今天没人送你,你自己坐小巴。”
兄妹俩打仗一样吃完早饭,顾沅从专属于她的高凳子上跳下来,去玄关穿好皮鞋,周琼帮她背上小书包,在她脸蛋上亲了一下:“宝贝,放学早点回家,路上别贪玩。”
“知道了妈咪。”顾沅乖乖地说。
梁沉叼着一片烤多士从鞋柜里拿出球鞋,发现鞋带被打成死结,鞋帮子上用蜡笔画了只粉红Kitty猫头。
“梁沅!”
轻悦的鸟鸣声钻入窗缝,顾沅缓缓睁眼,坚硬的地板硌得她肩颈僵硬如同打了石膏。
她从地上爬起来,被子一多半垂在地上,她不知何时掉下了床,身上是常穿的白睡裙,脚踝还是肿的,但已经不那么痛了。
她先拉开窗帘看了看日头,又去找桌上的闹钟,居然已经十点钟,在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