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将刚刚放着的木头面具摔成两半。
他气十二伏魔、气师祖,也气自己,顺势又将地板裂成两半的面具踩个稀巴烂,踩到自己筋疲力尽。随後摊在床上,看着雅间天花板木头的纹路,放生大叫。
「大人!大人!大人大人大人大人大人!发生什麽事情了吗?」
「没事,我在修练。」化雨所言不假,他感觉自己正遭受千刀万剐之苦。
「好…好的。只是想提醒您,夜已深,怕叨扰倒其他客人。」
化雨没有回应,刚才那句话已是他能憋出来的最後一句话,他心有不甘地揍着床榻,直到用尽自己身上最後一点力气,才在床上沉沉睡去。
这一觉就睡到了正午,再次醒来时,阳光已经透进室内,将一半的小茶几晒得烧热,化雨看到对坐卧榻,上面躺着一名女子,黑色的粗衣残破不堪,搅和着泥土与草木的味道,身上混着多处擦伤与乾涸的血迹,还有脸上那一条掩不住秀丽的褐痕。他气息紊乱急促,侧过身子,样子看起来非常不好受。
化雨见过这种症状,他抓起虎的手,身体异常的热,但掌心的温度却出奇的低。她中毒了,是雪里红,这种毒药能够侵入神经,让身体不断感觉到寒冷,并引起身体不正常的高温反应,最後将自己的身体组织烧坏。江湖人士常用的拷问毒药,化雨正好熟悉。
他向小二要来一堆冰块,用麻布裹上,只要抑制掉身体的温度,就能避免过激反应,只是在解毒时,伤者会感受到深入骨髓的寒冷,十分难耐。所幸虎处於昏厥状态,应该不会闹出事来,化雨这麽想着,将冰块贴上虎的双掌,感受到虎因为冷冽而颤缩一下。
「谢谢。」
「你醒着?」
「蛇下的毒,不碍事,躺个半天就行。」虎翻过身来,琥珀色的眼眸盯住化雨,那是属於掠食者的眼神,光看着就令人打颤。化雨意识到两人的距离过於接近,不由得吓退半步距离。虎接过双掌的冰布裹,将他放置於头上。「但还是挺不好受。」
「那……接下来呢…….」化雨倚靠着自己的床沿,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间乾涸的血色,脑袋里又浮现百丝脉整夜的记忆,然後将双拳紧握。
「我睡个半天就出发。」
「出发……去哪?」
「逃命,十二伏魔不可能这麽简单放过我们。」
「阿……我都还没跟你道谢……」化雨将紧握的拳头摆到胸前,抱了个拳。「多谢出手相救,然後……先前对你大吼大叫,失礼了。」
「无所谓,人之常情,我没放在心上。」
「还有……请你教我武功!」拳头平举至眉间,化雨低着头,膝盖前的木块却湿了大半。「我想保护我的家人、我的同伴,虽然他们都不在了,我……我想保护我自己,我需要保护我自己!」
虎撑起身体,盘着腿,斜倚着栏杆,右手扶着额头上的冰裹,挑整角度让它不会滑落,直视行礼的化雨,听着细微的啜泣声,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应答。
「我不是虎,再也不是。」她从腿间翻出一把匕首来玩弄。「你也看见,我亲手劈碎虎的面具,那代表我跟十二伏魔宣战。从今以後,我是九岚。」
九岚将匕首背面抵住自己的颈,右手理了理自己杂乱柔顺的长发,将它们收拢到一块,使劲一挥,发丝的断裂声引起化雨的注意。他咬着泪痕,见到九岚将自己的长发修去,剩下一头及肩短发。
「我可以教你,但你有自己的师父,你有更好的选择。」
「我师父他——」
「你是谁?」九岚拿起匕首端详,靠着刃面的反射,整理镜中的自己。「你属於哪里?」
「我——」
「你是哪个门派?你会什麽样的武功?」
「我是化雨,我是百丝脉。」
「大声一点。」
「我是化雨!我是百丝脉!」化雨摀着满脸泪水的双眼吼道,他想起师祖叮嘱他的最後一句话,如果世界上只剩下自己是百丝一人,一个人就足够了。
门外传来剧烈的敲击声,九岚连忙站起身准备应战,右手捏着匕首,左手按住额头上的冰裹。
「大人!大人大人大人大人大人!」是小二的声音。「您没事吧?」
「没事!我在修练!」化雨也站起身来,擦掉脸颊上的泪珠,过去的事情已成过去,未来还有艰困在等着他。
「老板备好了菜色,说要请大人您享用!」小二的呼喊声穿透门扉,喊进了两人肚子里的饥饿。
「给。」九岚将匕首抵在化雨肩膀上,化雨b他高了半颗头。「你也整理整理。」
化雨略带迟疑,不知该作何反应,他不明白为何九岚要将自己的长发削断。「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驿站大堂,两位上宾下楼吃饭,一人是戴着斗笠,配着腰刀的短发侠士,另一人是包着髻头,脸型英俊帅气的白面书生,他们坐在驿站的最角落,面对老板满桌的盛大宴请,二话不说就抄起筷子。
「当十二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