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董权衡之下,还是许言更值钱一点,总归是看着你长大,但凡还有点人性、但凡还怕因果报应,总也是希望你能过得好的,他这才顺水推舟。知道么?演唱会,老董一个人卷走了三亿!”
“混蛋!”唐艺狠狠骂了一句。
“他现在恶有恶报了,你也算”秦湘琢磨了半天,几分惆怅:“哎,我该怎么说呢?大仇得报?可你的仇究竟怎么才算报了?最好的青春全让畜生给糟蹋了,要是我,我恨他们一辈子,他们死了我都不解气。”
“是。”唐艺掉了两滴泪:“我就是这么想的。”
“万幸,嫁得倒是挺好的,看来你的福气都在后面了,你可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秦湘好像挺忙的,说了这句本来已经起身打算走了,想起什么,又回了头:“那个”
“怎么了?”
“可能对于现在的你已经不太合适、不太方便,我就这么一说,你随便听听。”
“嗯。”
“上头这次的力度很大,徐辉也在接受调查,可是他太狡猾了,又是金融天才,反调查的能力很强,若是这个时候,有人能够给他的罪状填上两笔,他这次或许就没这么容易逃了。他身上的案子太大了,任何人也无法想象的巨款,只要能抓起来,他这辈子绝对出不来了,无论——被抓进去的理由是什么。”
最后那一句,秦湘说得很重很重,唐艺领悟了她的暗示。
等再回家,唐艺的脑子一团乱,她还以为她要考虑好久,久到可能好几年过去了还是做不出决定,可在当晚,她就再也绷不住了,捂在被子里呜呜地哭。
许言看见了,问她怎么回事,唐艺“哇”的一声地扑到他怀里,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悲伤,疯了似的倾诉着压抑多年的隐秘。
“我12岁时被董协买了去贿赂徐辉,好打通这层关系,让他们拿影视公司洗贪污的钱,我跟徐辉在一起三年,后来董协又让我去陪别人,那时候我不想活了,他告诉我,只要再坚持一下就给我自由”
“我恨他,我恨他们所有人!他们毁了我的人生!可是我当时,除了听话没有选择,我最恨的就是我父母!他们生我出来为什么?是为了让我被所有人糟蹋吗?!”
“要是没有遇见你,我不会再活过来,现在董协等来了他的报应,可是徐辉还没有!我不想他再逍遥法外!知道吗?我想他死!!他做的事,跟亲手杀了我和吴然有什么分别?!凭什么不受到应有的惩罚!”
“我明白,我明白你。”
他终于弄懂了,内心深处发出了沉重地叹息。
原来是他错了,她不是不恨,她非常恨,只是这世上从来也没有什么真正的感同身受,除了她们自己,没人能理解得了这段长达十几年的麻木和隐忍。
就算他作为丈夫,若她不说,他甚至还以为,她心存留恋、她的思想也同行为一样,被深深玷污和伤害过继而扭曲了。
现在他知道了,原来她从没同流合污过,她从不曾接受过这一切,痛苦和耻辱于她而言从来都是痛苦和耻辱,不是说脸上是笑的,内心就也一样了。
他也被这份仇恨感染,与她同仇敌忾,这些,究竟是人能做的出的事吗?!
“可是”唐艺哭的没那么凶了,却是更加悲伤:“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最宝贵的,是我所无法失去的。我是你太太,是瑄瑄的妈妈,如果我去作证,想要处罚徐辉的人也许会拼命的利用我,我害怕,我害怕被推到最前面、当众承认这些事情,害怕别人知道我到底是怎样的人。你不可以有这样的太太,瑄瑄不可以有这样的妈妈”
许言眼睛红了,鼻子发酸,抱住妻子安慰、鼓励:“不是的,唐艺,无论如何,在作为别人妻子、母亲之前,你首先是你自己,在我看来,你必须为自己做这件事,这是身为一个人最低线的尊严。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支持你,我也会教瑄瑄同样的道理——你没有任何过错,如果全世界都误解你,那是全世界都错了,你是我的亲人,我不在乎为了你与所有人为敌,瑄瑄是你儿子,他也必须这么做。”
*
有了家人的支持,唐艺很快将这件事转告给了吴然,许言适时离开,两个女孩抱头痛哭。
吴然没有任何犹豫,决定要一起去。
唐艺的顾虑很多,去派出所时的心情是沉重的,她答应尽可能地配合、提供证据,但有鉴于已经成家,另一半的身份特殊,也要求警方给予最高程度的隐私保护。
徐辉的事是别人有意挑起,这案子比她想象的处理得更快,此事于一个半月后开庭审理,唐艺与吴然作为原告依法追诉徐辉强奸、虐待幼女的刑事罪名。
董协自然也难以幸免,作为罪犯,再一次被告上法庭。
他最后的目光,唐艺记忆犹新——即便他毁了她的人生,可他到了最后关头都没有自觉,他只怕连想都没有想过,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作为对方人生教父的那个女孩子,原来在内心深处,如此这般地憎恨着自己,她恨不得在他伤口上撒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