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念醒过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大脑还有些昏沉,但打在脸上的冷风提醒着她并非在一个封闭空间中。
身旁传来打火机的声音,摇曳的橘色火焰将车内点亮,又带来丝丝暖意。
“醒了?”
低沉且带着几分沙哑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是赵秋生。
沉念用手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眯着眼睛看向他。
已是深秋,他却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衣,袖子挽起露出半截小臂。他一只手摆弄着火机,一只手夹着烟,烟味混合着若隐若现的血腥气钻进沉念的鼻腔。
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又只能强作镇定,“这是什么地方?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赵秋生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而后用下巴点了点车前,“看。”
沉念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见前面有人拿着火把,火光之下是一个倒在地上的男人,周围全是血。她如何会认不出这是谁,同床共枕那么久,哪怕遥遥一瞥,她也能够在人群中将他背影锁定。
沉念目眦欲裂,眼睛因瞬间充血而通红,她猛地拉开车门就要往外冲。Yūzнāīщū.ρщ(yuzhaiwu.pw)
然而赵秋生却抓住她手腕将她一把拽回车里并落下安全锁。
“你杀了他???赵秋生,你是疯了吗?”她双手卡上赵秋生脖子,眼神带着前所未有的恨意。这一瞬间她是真的想要杀了他,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立刻将他撕碎,“为什么?”
赵秋生任由她掐着自己脖子,冷漠而又凉薄,“因为他该死。”
“所有挡到你路的人都该死是吗?”沉念的身体因愤怒不断地颤抖着,她松开手,转而死命砸着车门,“让我下去,赵秋生,你让我下去!”她不相信张春平会这样轻易就死掉,也不能接受张春平就这样死去。
赵秋生发狠地将她按在车门上,也不管这样的姿势会不会伤到她,“他的确没死,你没来我怎么会让他先死呢?我要你看着他死。”
“赵秋生,我一定会杀了你。”
“沉念,不知有多少人对我说过这种话,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恨我不死,但最后活下来的人却只是我。”
沉念觉得赵秋生彻底疯了,她现在满心都是张春平,刚想推开他,却感到小腹上有什么东西在顶着,她几乎瞬间反应过来,难以掩饰自己的厌恶,怒道,“赵秋生,你是畜生吗?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发情?”
“如果我不做点是什么是不是都对不起你这样的评价?”他大力撕扯沉念上衣,白色真丝衬衣变成绺绺碎布。沉念觉得这种时候即便是没有人性的动物也难以产生欲望,她拼命反抗,指甲在男人脸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赵秋生用双腿夹着沉念双腿,而后抽出皮带将她双手固定,却不料被她一口咬在肩上。
当牙齿穿透衬衣、口腔被铁锈的气息充满,沉念才恍然自己用了多大力气。
裤子被褪下,她听见赵秋生用对讲机向车外的人下达命令。
有人似乎拿起汽油样的东西,沉念吐出口中的血,撕心裂肺地惨叫了一声,竟是昏了过去。
……
“人救到了吗?”
“赵秋生在中州落网,其他人在平城机场被捕,目前只几个打手尚未归案。张记者受伤较重,第一时间就被送到中州第叁人民医院救治,目前尚未脱离生命危险。”说话者犹豫了一下接着道,“但是没有找到沉女士。”
这次抓捕行动已经布局了叁月之久,张春平也是这盘棋中的一子,不过他是自愿而为。
白润泽站在书桌前,看着书柜上方的那幅“海纳百川”,沉声道,“张记者是这个社会的脊梁,只要有一线希望都当竭尽所能医治他。”
“这您放心,首都的专家早上就过来了,现在正在会诊。”
白润泽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真正担心的并不是张春平,而是在布控区离奇失踪的沉念。
她究竟被谁带走了?
……
“赵秋生必须得死的。”
“父亲…”
“他的代理律师是谁?”
“平城中正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刘松。”
“去吧,你知道该怎么做。”廖添睿眼中带着几分冷漠,“从血海里爬上岸的人,这辈子都是洗不白的。如今这样的情况,廖家是不能再和他继续牵扯下去的,你也同样。”所以他需要带着那些有关于廖家的秘密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是。”
……
沉念是被噩梦惊醒的。
张春平面目全非地漂浮在血海之上,只能凭衣服认出那人是他。
她跳进海中拼命向他游去,粘稠的血水将她衣服浸透,水下像是有只无形的手不断拉扯着她阻止她向前。
海水漫无边际,不知游了多久,就在她感到两人距离终于拉近的时候,一个巨浪猝不及防地落下,狠狠砸在张春平身上。
“春平!”沉念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