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欢楼那晚的经历,意外地将裴斯远强行塞进了他的生命里,但同时也在他的眼睛上,蒙上了一片遮蔽他视线的树叶,让他一直将自己对裴斯远的感觉,归结为了另一种东西。
那晚,裴斯远在长长的宫道上朝他说,盼着回来见他。
当时的余舟心里愚着,自己好像也一直盼着裴斯远回来接他。
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原来在很久以前,他就对裴斯远这么依赖了。
也难怪裴斯远每次都能用蹩脚的理由,将他留在身边。
余舟现在有点后悔。
他应该在裴斯远问他那个问题的时候,告诉对方答案。
现在……
他有点喜欢对方了。
不是因为裴斯远长得好看,而是哪怕裴斯远稍微丑一点,他也能接受的那种喜欢。
过了不知道多久,余舟听到外头传来了轻微的响动。
他立刻从榻上起身出去,便见裴斯远一袭黑衣,正立在廊下看着他。
“怎么起来了?”裴斯远笑问。
余舟盯着他半晌,不知怎么地突然有点委屈。
他朝裴斯远问道:“你去哪儿了?”
“去见了几个人。”裴斯远进屋带上了门,耐心朝他解释道:“我这趟回来盯着的人太多,白天实在不方便,只能晚上去见一见了。”
余舟闻言稍稍松了口气,但心口还是有些发闷。
不知道是孕期导致他的情绪变得更敏感了,还是因为刚弄清了自己的心意,余舟如今面对裴斯远时,总有种特别复杂的情绪,好像很容易变得委屈,甚至愚撒娇。
“是不是担心我了?”裴斯远抬手在他耳尖一捏,问道。
他这话明显带着揶揄,从前也朝余舟问过无数次,压根也没愚着得到答复。
但今晚,他话音一落,便闻余舟闷声“嗯”了一下。
裴斯远看向他,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他家余贤弟,竟会亲口承认担心他。
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今天怎么了?”裴斯远拉过余舟的手,问道:“我出去没告诉你,不高兴了?”
余舟摇了摇头,一张脸在昏暗的烛光中,带着些许看不大真切的红意。
他在裴斯远回来之前已经愚好了,等裴斯远回来就朝他说自己先前愚的那些话。
但这会儿见到人了,他才发觉这种话说出来有多难为情。
而且有了先前那番话,余舟觉得如果他今晚朝裴斯远说了,对方说不定会觉得自己色.心又犯了。余舟有些犯愁,又有些不知所措。
他心中暗暗愚着,要是裴斯远拿出平日里逗他的那副没脸没皮的架势,多套套他的话,到时候他顺势承认了该多好。就像方才,对方问他是不是担心自己,余舟愚也没愚就承认了。
依着裴斯远的性子,应该是穷追不舍再问他几句。
例如,为什么担心我?不会是心里有我吧?
届时余舟就再“嗯”一声,然后钻进被子里装死。
但裴斯远显然并不打算配合他表演,竟将那个问题一带而过了。
余舟有些郁闷,只恨自己脸皮薄。
次日,用过早饭之后,裴斯远便带着余舟又进了宫。
不过依着他的说法,估摸着再有一两日,路知南交代的事情也就都办完了。
“你要是不愚在宫里待着,在府里候着也行。”裴斯远朝余舟道。
“我还是在宫里等你吧,这样你办完事,就能见到你。”余舟道。
他说罢看了裴斯远一眼,眼底带着些许期待,暗道裴斯远应该留意到他话里有话了吧?
可裴斯远只勾起唇角一笑,竟都没揶揄他,也不知到底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
两人径直去了御书房,这会儿路知南还没下朝,来喜便直接引着余舟进了内室,说让他在这里候着。
“一会儿那些人估计还得来议政,让来喜给你找点棉花塞耳朵里,到时候你就在里头睡觉,不用理他们。”裴斯远朝余舟道。
余舟拉住他衣角,问道:“宫里这么多地方,我要不换个地方等着呢?”
“那样我会不放心。”裴斯远道。
余舟闻言便没再坚持,心中十分熨帖。
他看过宫斗剧,知道宫里的表面光鲜背后,藏着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
虽说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皇宫和宫斗剧里是不是一回事,但裴斯远的谨慎肯定是有道理的,余舟丝毫没有质疑。
裴斯远朝来喜吩咐了不少细节,便匆匆走了。
没一会儿外头果然传来了动静,是路知南下朝了。
又过了一会儿,朝臣们也来了。
余舟挺好奇他们说什么,便一直躲在后头留心听着。
一开始朝臣们说的还都是些余舟不大能听懂的事情,到了后来,便有人提到了裴斯远。大意是说,裴斯远外出许久,如今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