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服务上来换被褥时,房间里的窗户已经被两人打开敞了好一会,确认除了视觉上还有点一片狼藉,嗅觉已经闻不出什么。
阮颂给人把床嚯嚯成这样,自觉没脸见人,正扶着自己酸软僵硬的老腰坐在卫生间马桶盖上抽烟,正好头顶换气的风扇开着,抽了身上也没味。
挨了一顿说的某影帝,则老老实实“罚站”在外面当监工。
厚着脸皮又是问人家阿姨新被子是不是消过毒干净,又是解释他没跟别的人瞎搞,只是他老婆过来探班了,两个人几个月没见。
酒店阿姨知道他们是明星,也认得任钦鸣的脸,立刻一副少见多怪的模样宽慰他:“你别看我们这里偏,其实过来拍戏的剧组不少的,你这算好的,起码没弄得桌子上、地毯上都是,其他人都是直接换房间的。”
阮颂坐在卫生间里,吃瓜雷达立刻动了。
既想出去问问阿姨换房间的都有谁,又觉得不好意思。
好在还是任钦鸣懂他,顺着话茬便道:“应该不是我们剧组,是前面别人的剧组吧。”
阿姨丝毫没有吝啬分享自己积攒了许久的“见闻”,一面手脚麻利换着被褥,一面给他八卦:“对的,你们剧组都是好孩子,你也是好孩子,几个月跟自己对象没见也偷着没干什么,前面很多都是导演、演员一起找小姐的,乱得不行,每次都给我把房间弄得乱七八糟,烦都烦死了。”
卫生间里,阮颂已经抱着胳膊,夹着指尖的烟,一路从马桶走到门板边上,就想听得清楚点。
任钦鸣不着痕迹接着套话:“真的有导演、演员一起的啊?”
阿姨煞有介事,看起来深受困扰已久,当场为了佐证自己说的都是真的,便将那几人名字全报了。
阮颂隔着门板眉梢直抬,吃瓜吃得津津有味。
只等阿姨一走,任钦鸣立刻跑来把卫生间的门打开,满脸求夸奖,脑门上大写顶着一行字:我做得好吧。
阮颂烟抽完了,瓜也吃了,气也生不下去了,下巴一抬从他身边绕过去:“勉强算你上道。”
任钦鸣立刻得寸进尺,搂住人便在他后颈吻咬了一口气。
很好,阮颂刚降下去的火气被他弄得又冒起来了,反手就要去揪他的耳朵:“一下午还咬够,是准备夏天让我穿高领吗!”
任钦鸣捂住耳朵便脚底抹油从房间跑了,只留下一句:“楼下催了,可能今天收场也比较晚,颂哥你早点休息!”
然后房门合上。
阮颂拿来砸他紧随其后的拖鞋正好被门板挡下来,“啪”一声落到地上。
…
当天晚上,阮颂睡前还是确认了一遍今天大家的剧本,觉得顾屿洲挑的修改方案都挺好。
他以为自己再睁眼,肯定是被任钦鸣下戏回房间的动静吵醒。
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累着了,他这一觉睡得扎实,自然醒来正琢磨自己睡了这么久天是不是该亮了,手上伸进被子一摸,却惊觉旁边另一个枕头位依旧空着。
任钦鸣居然还没回来。
阮颂又迷迷蒙蒙撑开眼皮,找到了自己的手机看时间。
凌晨两点三十五分,距离他十一点半躺下才过去三个小时。
这一下阮颂已经不服任钦鸣能熬了,他现在是服王绛能熬。
别的演员、工作人员都能换班,只有王绛这个总导演换不了,一旦开了机他人就得在监视器后面指挥着,脑细胞一刻不能休息。
阮颂想了想,又从任钦鸣行李箱里把那套运动服扒出来,决定下去看看。
听着说今天晚上好像也差不多是任钦鸣的最后两场戏了,他还一次都没见过任钦鸣正儿八经在镜头底下演戏是什么样,正好过去凑个热闹,
结果他这不凑不还好,一凑就凑出了毛病。
阮颂从楼上慢吞吞摸下去,本想路上碰见了人,随便抓两个问问现在拍摄的影棚搭在哪了,结果一路居然一个人都没有,电梯、走廊空荡荡。
晚上寒气重,阮颂从酒店一出去,就被半夜阵阵的阴风吹得再次把运动外套的拉练拉到最顶上。
好在是剧组的亮灯没在山里,就在附近最临近影棚里。
等阮颂摸着黑好不容易到找过去,终于见到两个在外面打转的工作人员,逮住人问:“任钦鸣是在里面吗?”
那两人看起来神色慌乱,天色太暗也没看清阮颂的脸,只以为就是普通状况外的同事,一面察看手机一面道:“在里面!但是他眼睛出问题了,我们这正等救护车呢!”
阮颂瞬间:“???”
阮颂:“他眼睛怎么了?”
“刚刚又给刺激了下,一直发炎流眼泪,估计还是中午那戏拍的,污水池脏死了,欸你怎么连这都不知……”两人话还没说完便陡然看清了阮颂的脸,当即下巴掉到地上,“我靠,阮老师……”
阮颂已经不看他们径直抬脚走进去。
被留在外面的两人对视间更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