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苦影响不了他嘲讽杭白川。
“年轻人啊,就是不信邪, 非要撞个头破血流才肯罢休, ”道士扭曲着让自己坐起身, 靠在身后的立柱上,这样仰头望着杭白川,能让自己的话更有威慑力一些。
可惜, 再多的威慑力也没法震住杭白川,她是遇强则刚的那一类人,否则也不会跟主脑作对,走到今天这一步。
“你隐瞒了一些东西。”杭白川头披白麻,静静地靠在门框边,这时候她不再隐藏, 周身的煞气一览无余,绿意低着头远远地站着。没有了最上面的禁锢,杭白川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本性。
老爷的死来得突然,夫人得知消息后不堪重负直接昏了过去不省人事,杭家的血亲族老都在老家,现在偌大的杭宅除了一个未出阁的小姐,便再没有任何可以掌控局面的。
本来福伯和老杨是可以代为处理事务, 可杭白川强势的作风,他们最后还是选择回到自己该有的位置。
道士知道杭白川说的是什么,幸灾乐祸地笑了许久,“知不知道又怎样,这些小喽啰又不会影响你最后的结局,该死的还是会死,何必纠结这些。”
杭白川脸色阴郁。
这家伙前些天所说的“其他人”,并非所有被投入这个虚拟世界的玩家,不然在二周目中被杭白川押走的下人们,不应该冲过去袭击眼前的道士。双方是一伙的,反之更应该不动声色才是,除非这群人是一堆傻子。
进入惩罚副本的玩家,应该分为两类,一类是成功通关了无数副本,积分到达可观数量后,被主脑坑进来的。另一类,则是在副本过程中死亡、积分耗尽而进入惩罚副本。
这样一来,傻子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眼前这个家伙绝对不在其中。这人看似贪生怕死,把一切都全盘托出,实际上说出的话半真半假,让人琢磨不透。
杭白川不是什么善于玩弄心计的人,盯着道士看了一会,这家伙还是一副非抵抗不合作的态度,也就随这人去了。
管它这里还藏着什么秘密,管他荒地会派什么人来,这些人要么杀了她,否则阻止不了杭白川。
-
一场急促的寒雨冲刷掉了老爷的血迹,同时也带走了杭府中最后一点生机。
杭老爷被杀这件事杭白川直接告了官,这件事人尽皆知,与知州大人的联姻也只能暂且搁置。因为杭白川声称,是有贼人潜入府中刺杀杭父,在官府还未查到真凶的这段时间,便派了官兵把手着杭府里里外外,以确保主仆的安全。
“大小姐,老家那边寄了信过来,他们已经知道老爷遇害的事情,正往这边赶过来。”
杭白川占据了家中的书房,而福伯还是和从前一样,站在书案旁,为座上的人递账本书信,“对了,知州大人也知晓了这件事,说是要亲自过来参加老爷的葬礼。对了,还有杨老爷、安老爷、张老爷、王大人,他们都有派人过来,询问葬礼的时间。”
那些人都是杭家的同行,或者合作伙伴,从前杭家遭难,这些人躲得远远的,倒是主事人一死,都惺惺作态地跑过来,心里打着什么主意明眼人都清楚,揣着明白装糊涂。
毕竟杭家只剩下两个母女,偌大的家业无人继承,保不住,最后也只会被前来奔丧的亲族瓜分殆尽。
福伯也是这样想的,哪怕杭白川此时将杭府上下打理得非常好,他也非常尊敬大小姐。可有些事情是礼法,是人之常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好比他是奴,她是主,一切都那么自然,无需质疑。
“大小姐,老爷的丧礼,您打算......”福伯低垂着眉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杭白川的神态,要是对方有一点不耐烦,他就会立刻闭嘴。
杭白川摇摇头,有些疲惫地闭上眼,“官方还未查明死因,就置办丧礼下葬,这不是让他死都无法安宁。找不出真凶,我不会让他下葬。”
“可是族老们不会同意大小姐这样做的。”
福伯说的是实话,等族老一来,杭白川便无法掌控杭府,有一种巨大的、无形的力量会将她推回从前的境遇。
杭白川还未说话,门外就传来三下轻微地敲门声。
“小,小姐?夫人醒了。”是绿意带着微颤的声音。
杭白川盯着福伯看了一会,老人腰背轻弯并没有回视,眉眼低垂,显得恭敬而无害。叹了口气,站起身绕过书案准备去开门,福伯却是快她一步将门打开。
“小姐,夫人叫您过去。”
杭白川点点示意知道,注意力却一直在福伯身上。福伯擦了擦额角的汗,弯腰更深了一些。
“福伯您说得没错,”老人感受到肩膀被一股力量撑起,“比起我,您对这些知道的更多,之后的事情还需要福伯你的指点。还有你年纪也不小了,腰背不好就无需如此,免得外面人说我们杭府,不看重府里的老人。”
...
......
被杭白川这么一说,福伯也没有之前的小心翼翼,跟在杭白川身后半步左右,去往后宅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