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座,梁锐希感慨道:“你这地方真挺方便的,市中心,住得又离公司近,我刚过来都不要十分钟,难怪你没事就往律所跑。”
周琰问了他一句:“今天怎么没直接走了?”
梁锐希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周琰什么意思,说:“反正也没什么别的事,就陪陪你呗。”
“陪我?”周琰看着他笑了起来。
梁锐希被他笑得头皮一麻,脑海中莫名闪过那双兔头拖鞋,他垂眼道:“珍惜吧!也就今天周末,你以为我还跟大学里一样天天黏着你啊?”
周琰没有答腔,梁锐希也没敢抬眼,他故作轻松地拿起一根筷子在手上旋转把玩,玩着玩着忽听周琰来了一句:“也不是不行。”
手一抖筷子就掉回了桌上,梁锐希咕哝道:“明天就上班了,我可没这么多闲工夫再来。”
“你们的锅好了。”前来送菜的服务员打破了两人有些微妙的气氛。
套餐里除了香锅还有凉菜、例汤和米饭,那姑娘上完所有东西后朝着梁锐希眨了眨眼睛,像是在暗示他给了“福利”。
梁锐希一乐,忙伸出筷子夹了一口,眼睛又亮了:“好吃!”
相对应的,周琰却皱起了眉头:“他们的锅是不是偏辣了点?”
“辣点儿好啊,辣点儿有灵魂。”梁锐希美滋滋道。
“你的胃受得了么?”周琰看向他。
“嗐,那医生不知道,我们长水人吃辣就跟吃饭一样,早适应了,就这么点儿辣,你放心,绝对吃得消。”
周琰无奈,也跟着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梁锐希想起来说:“我记得你以前不吃辣的,一点儿都受不了。”
确实,周琰一个土生土长的南市人,上大学前几乎没吃过辣菜。
大一刚入学那一阵,梁锐希天天拉着他校里校外找好吃的,看见什么新鲜的都要尝试。男生也是喜欢结伴而行的物种,别的同学见他和周琰才开学就这么好,自然不会再上赶着抢人,于是周琰课余时间只能跟着梁锐希混,被他带着到处野。
他们第一次吃辣就是开学后没多久,他那时候心情还是很阴郁,梁锐希看出来了,某天说知道有个法子能让他开心,然后就带他去了校南门那家“香帅香锅”。
周琰说自己不吃辣,梁锐希还体谅地点了个中辣的,鼓励他说吃吃就习惯了。
结果这中辣对从不吃辣的周琰就是极限了,他当时吃得那叫一个“泪如泉涌”,一口进去就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梁锐希见状还笑话他,说他不行,这么点儿辣都泪眼汪汪,像兔子似的。
周琰从小就没被人说过“不行”,又被梁锐希形容成“兔子”,气得差点没跟他当场翻脸。
但梁锐希笑话完,又张罗着给他递冰汽水,急切地询问服务员有没有冰块,让他直接嚼冰块给舌头降火。
他笑归笑,看着他的那双眼睛里却满是欢喜,关心的语气也毫不作假。
本来吃了两口周琰就已经在心里发誓再也不吃了,但在梁锐希的鼓励下,在那冰火两重天的折磨下,他默默地流着泪,竟然吃到了最后。
饭后梁锐希满含期待地问他怎么样,周琰赌气说了一句:“难吃死了。”
梁锐希原本还发亮的眼眸一下就暗了,他有些无措,又像是有点受伤,放软了声音说:“那下次我们再试试别的。”
那失落的神情叫周琰于心不忍,仿佛自己伤害了一个真挚少年的心。
后来,等换梁锐希被初恋女友戴了绿帽痛不欲生的时候,周琰也主动问了一句:“要不要陪你去那家香帅香锅吃一顿?”
这么一来二往,周琰也渐渐从一个一点辣都不能吃的人变成了现在这副临辣不惧的模样。
印象中,最后一次因为吃辣而掉眼泪还是两年前,和梁锐希那次见面分开之后。某天他想起来,又回校南门吃了一次香帅香锅,同样的味道,他却吃得眼眶酸涩、哽咽不止。
但周琰知道,那次并不是生理原因导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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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琰面不改色地咽下一口辣鸭肠,说:“还不是被你带出来的。”
梁锐希“嘿嘿”一笑,又道:“哎对了,我们吃饭不带那个小章没事吧?”
他们刚下来前,梁锐希见了章翰林还客气地问他要不要一起,那家伙又是连连摆手,红着脸说“不用不用你们去”,边说还边瞅周琰,像是怕周琰吞了他似的。但周琰竟也没什么表示,淡淡地回了一句“那你自己去吃点”,就拉着梁锐希走了。
梁锐希吐槽他:“小朋友大周末的被你抓过来做白工,你还不请人吃顿饭。”
周琰道:“你就算叫他来,他也吃不了。”
梁锐希一愣:“不能吃辣?”
“嗯,”周琰喝了口汤,“他也是南市人。”
“听他说了,跟你和你那合伙人,叫什么来着……”
“阮雅东。”
“对,他说你们都是校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