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姐的事让花花更觉得白狠心,因为她是亲眼看着他如何跟王小姐眉来眼去的,到最后一把送她归西!收完了魂魄,连拿出来看一眼也不,多无情啊。不过赵花花越是怕白,就越是亲他。白操这一套像是很谙熟了,对花花的百般讨好,处处心安理得地受用。原先他也想过对她好,不过最后都发现,只有这套能让女人听话,这属于白的经验。
花花问白共收了多少只鬼,白说:“有多少,要多少。”花花说:“这世上一天生多少女孩出来,那不是没数的?”白来了兴致,同花花细细解释:首先,不是每只都得用的,时辰上要细细划分,其次出生的方位也要讲究,折到当日的天象里算过,再之后是样貌,必得有七八分像,除了这些,还有别的讲头。花花问:“你不是忘了她长什么样?”白点点额头:“这儿忘了,”摸摸眼皮:“这儿记得。”花花说:“我看你就是以杀人为乐了。”白笑道:“怎的是我杀的,就说那王小姐,我从哪里得到那样好的毒药?还不是王老爷找来给我的,先前,也不是我将她麻翻的,她那病本来就是命里带的。”花花心想:好啊,最后怎么都不关你事就对了。也只敢诽谤。
白总是算无遗策,次日的清早,天稍擦亮,白就带着赵花花出了门。街道上白茫茫的物,人跟人都隔着大纸,那些清早出来的,倒马桶的,用早点的,跑生意的,各个脸色灰败,还不抵鬼市热闹。白移身到一个牢狱似的地方,外面略有几个哨兵,穿墙进去,一间里都是女人,睡得七倒八歪,白从她们中间过去,挨个翻了脸来看,看到一个,手便停了。
这些女孩年纪都不大,小的十多岁,大的二十来岁,穿着女校的服装,不过扣子从侧边分开,直露出胸脯,乳房袒着,双手绑在身后。白翻过来看了许久的那个,头上一边是齐颈的短发,一边被剪子剃得秃出青皮,额头那里刺刺点点的。白皱眉悔道:“晚了,晚了。”赵花花搭腔:“怎么了?”白说:“想着收现成的,可……”白蹲下来,摸了摸女孩的脸蛋,回头来看花花:“多可惜。你看,这个跟你最像。”
赵花花去看,反倒是怪异的陌生:从别人脸上看见自己的脸。不过她比她大,花花死的时候才十来岁,这个女孩已经二十多了,发育得非常成熟,脸是丰腴娇嫩的鹅蛋脸,眉眼也张开了,尤其是胸口,奶子成熟肥软,圆圆沉沉地下堕,乳头像深红的浆果果。白说像,可赵花花不敢说,她觉得就算上辈子活久点,也不一定能像她这般好看。
深秋里阴冷冷的,这些女孩不自觉地偎在一起睡觉,花花说:“她们一会儿都要死?”白摇头,温柔地在那女孩脸上摸了一把,再摸到乳房,揉捏起来,且笑道:“你看,你最喜欢这个。”花花嫌他可恶,不搭理他,白迷恋地凑下身,嘴唇挨着女孩脏灰的脸蛋,好像要嗅什么味道,花花扭身,面着墙坐。白在她背后说:“太像,太像,你看看,你看看,比你还像你。”花花回头,略愣了一下,白盯着那个女孩,脸上交织着一种复杂的神情,很有复仇的意思,也有一点爱慕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显得疯狂、扭曲。花花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叫他:“你……”
白却恢复了神色,站起身来,无不遗憾:“本来想收个新鲜的,可惜了。”花花说:“到底怎么了?”白说:“人已经疯了,失了一魂,不完整了。”花花瞥那些女孩:“她们怎么被关到这里来的?”白却不答,只摸着早晨唇须半净的地方,说:“但她身体还是热乎乎、康健的,要不给你用?不过那太麻烦了,处理不好,又惹的都是事。”
白一会看看那女孩,一会看看花花,眼睛灵活地在这一人一鬼身上打算盘。这个是最好的货色,没了这一个,下一个不知道等到多久,偏就失了一魂,等真做出来成果,怕极容易是个疯傻的,还是世世都疯傻。“她”能受得了么?“她”,总还以为自己是仙女儿呢!但现在丢了,又着实可惜。
白叫:“花儿。”花应了一声儿,白说:“走。”花花说:“不要了?”白说:“我回去想想,天也快亮了。”花花点头。跟白回了家。家里,白一言不发,花花也不敢闹他,找了别的地方呆着,白忽然把她揪过来,掰着脸细细地看,又扫她身上。花花酸道:“觉出我的不好了?你喜欢那样的,就把她带回来啊。”白舒朗一笑:“又说这醋话,你又不爱我,怎么老担忧我喜欢别人。”花花是个鬼,再变了脸色,也是青白的鬼脸,她挣扎着白的手,恼恨他这句话。她不爱他,说得没错,就是没错,她才恼恨。
白柔着道:“你不爱我,是不是?”花儿缄着口不说话,白说:“你看,你总也不爱我,还不让我另寻出路。”花说:“我一个鬼,你让我说爱。我就算爱你,你也不会爱我的,那我干吗要费力做这事儿。”
白说:“你怎知我不会爱你?”
花花说:“我都知道,你爱的是别人了。”
白说:“因为我爱别人,你就不爱我?自私鬼。”花花说:“你都有爱的人了,还总要别人爱你,你才自私。”白哼了一声,他心说:花花这时候倒是无辜的,要她知道她以前干的事儿,刚才这对话应该颠倒了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