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你妹啊!
慕轻尘翻身坐起,拔出别在腰间的桃花扇打她。亦小白往后跳开,蹦蹦跳跳地跑远了,闪身躲进凉亭。
慕轻尘翻她个白眼,恹恹的盘坐回地上,捧着腮, 一脸的委屈, 忽觉发顶有温温热热的重量。
别老摸我头。她挥开常淑的手。
常淑抱住双膝,蹲在她面前:瞧你,不就当个驸马嘛, 又不是要命的事。
就是要命的事,慕轻尘陡然激动起来,一旦尚主,我还有何幸福可言。
她歇了口气:别人家耶主都是三妻四妾。我呢,一辈子以公主马首是瞻,她叫我往东,我不能往西。她若对我好,我勉强和她过日子,她若对我不好,我岂不是活得猪狗不如尊严尽丧
如此一对比,常淑还真觉得公主们不是啥好东西。
她甩开这些荒谬的想法,又摸了摸慕轻尘的脑袋,语调如水般轻柔,却字字有力,像是某种承诺:放心吧,长公主会对你好的。
然后慕轻尘更忧伤了。
呜呜,心爱的人把我推入别人的怀抱。
凝望着常淑那张明丽的脸庞,慕轻尘轻轻叹息,想不到啊,爱情的种子刚萌芽,就被迫掐死在襁褓里了,而且还是初恋
她忽然握住常淑的手,合在掌心,郑重道:常书,没有我的日子里,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这是交代后事吗?
常淑嘴角一抽,试探地问:你,要去哪?
嘘!慕轻尘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小声点,环顾左右,确定隔墙无耳后,才勾了勾手。
常淑顺着她的意,凑近了些。
慕轻尘尽力压低音色:你别声张,我就告诉你一个人。
常淑在慕轻尘看不到的地方,迷了迷眼,好似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猎人:嗯,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还记得我跟你说得那五个小妾吗?我恐怕来不及娶了。今晚,我要连夜跑路。
常淑瞳孔一颤,嘴角勾起一抹笑,可笑意却未达眼底。故作出惊讶的神情:跑路?
这不摆明逃婚么。
时间、地点、路线、目的地可都计划好了。常淑以强大的心里素质,迅速平复想要揍人的心情,开始面不改色的套话。
慕轻尘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没做他想,一一都交代了,且交代得无比详细。
所以当晚,她的逃婚计划,一如她那断袖的爱情一般,还没开始,就宣告结束了。
具体过程是这样的
常淑回宫后,让小太监拿着她的金鱼符跑遍了太平坊的所有武侯铺,告知他们今夜子时三刻,慕国公府必有人犯宵禁。
这下可把武侯们惊着了,慕国公是谁,长公主未来的公公呀,这是要大义灭亲?
此等精神,真是让人感动。
为了回报这份感动,坊内武侯当夜便将慕国公府作为重点巡逻对象。
慕轻尘前脚踏出家门,后脚就被摁倒在地,拽去武侯铺蹲牢房了。
慕国公用胳膊粗的铁链,把慕轻尘锁在房间内,一边锁一边骂她白眼狼。
你倒是跑了,陛下怪罪下来,咱们全家都没好果子吃。
老子警告你,再动歪脑筋,老子打断你狗腿。
嘉禾两手互相搅着,劝道:尘儿她知错了,你别总骂她。
后又向门内喊了句:尘儿啊,牢房滋味不好受,娘给你烧热水,你洗洗晦气吧。
见慕轻尘不应,她苦口婆心地说:长公主择选驸马之日定下了,是下月初一。你别急,共有七十七名乌衣子弟前去呢,说不定长公主会看上旁人呢。
她一口气说了好几句,房内都没响动。
慕国公发现气氛诡异,戳戳嘉禾说:好像不太对。
他掏出刚揣进怀的钥匙,插进锁芯,三下五除二解下锁链,用力推开门,就见慕轻尘吊在房梁下,正因窒息而抽搐式挣扎,像极了一条躺在砧板上的鱼,啪啪甩尾。
唉哟!我的亲娘吶!慕国公冲在最前头,抱住慕轻尘的双脚往上抬。
嘉禾跟进去又扭身跑出来,脚踝一歪摔在地上,却顾不得许多,抖着帕子喊人来帮忙。
一时间,丫鬟长随全往屋里冲。
蓦的,有人尖声高喊:快去找大夫!
上吊了!?常淑挥退为她宽衣的宫婢,只留下初月姑姑一人。
是,慕国公府传来的消息。慕轻尘犯倔,今早被慕国公领回家后,用床单拧了绳,上了吊。初月姑姑道。
人可有事?常淑上前几步。
无大碍,需要养上几日罢了。
这话一出,常淑高高悬起的心,才算是安稳的回到原处了。
半晌,忽然感到很委屈。
尚个主都能寻短见,那洞房之夜发现长公主是她,岂不是要找□□来把她点喽?
寻思到此处,她的委屈消了少许,留下的空当,全被愤怒填满。
备车,本宫要去趟慕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