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桉只觉得这几天耗尽了她一辈子的精神气,她整个人呈一个“大”字趟在床上,忽然很想吃一家温成悦带她吃过的私房菜。
肚子里好像有一个馋虫,在她胃里反复的闹腾,她从床上弹起来,换了一身衣服就准备去吃。
那家私房菜坐落在申城的市中心,是一个四合院改成的小餐厅, 院子里有一片幽静的竹林,穿过竹林才能到达餐厅,颇有些曲径通幽处的意思。餐厅陈设古朴而雅致,乌木桌椅一看就是有年代感的旧物件。
此刻正赶上日落,夕阳夹在身后高耸的摩天大楼里,缓缓下落。
服务生穿着一身唐装,一脸笑意的迎上来,“小姐,请问有预定吗?”
胡桉这才想起这家餐厅是所谓的会员制,只有会员才能预定。
她摇摇头,带着希翼问了一句,“没有多余的空位吗?”
服务生面露一丝难色,看着胡桉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有几分不忍拒绝,只好说道,“我帮您去问问我们经理。”
胡桉忙不迭地说好。
那天胡桉也不知是天降了什么好运,服务生竟然出来对她说,“您猜怎么着,巧了,有一个双人桌空着没人预定,您跟我进来吧。”
那家菜的价格总是让胡桉咂舌,她翻动着菜单,听着服务生在一旁耐心地为她推荐着今日的特别菜色。
那家餐厅的菜向西餐一样,是一人一份,吃完一道撤走一道。
胡桉想起温成悦总爱点的那几道菜,确实很符合她的胃口,他总能精准地发现她所有的小偏好。
但她想和过去彻底告别,狠了狠心咬了咬牙,跳过那几道她平日里最爱吃的几道菜,胡乱点了几道今日限定菜色。
她还点了一壶陈绍,自己自斟自饮,已经不去管一会的账单了。
她这个位置很好,正巧在窗边,她一边喝一盅鸽子汤,一面看着窗外的景色,杨柳依依,太阳已经要完全沉到天际去。
她又喝了一口酒,因为温成悦不能喝,所以她从没喝过这家的陈绍,此刻酒味醇厚,入口顺滑,细细品酌更是回味无穷。
不知不觉一壶见底,菜也上到最后一道。
服务生礼貌上前为她更换骨碟,然后弯着腰问道,“甜品还需要吗?”
胡桉此刻有几分微醺,晕晕糊糊地看着服务生,傻乎乎地笑着说,“不要啦,钱包要破产啦。”
说完,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这陈绍后劲很大,一向自诩自己酒量不错的胡桉也有点上头。
她托着腮在位子上发呆,还丝毫不顾及形象的打着饱嗝。这时服务生又上前,说道,“这是那边先生为您点的小蛋糕,祝您享用愉快。”说着,在桌子上放了一个盘子。
是一角黑森林蛋糕,上面点缀着紫红的樱桃,旁边还有一坨巧克力冰淇淋,看得胡桉食指大动。
她扭过头去,视线在不大的大堂里搜寻着,这家餐厅保密性做的很好,每桌前都有一个屏风,让食客虽然身处大堂却有一定的私密性。
她看了一圈什么也没看到,便回过头来,很高兴的开始吃面前这一份蛋糕。
胡桉酒足饭饱,换服务生来结账,他又毕恭毕敬地说,“您这一桌已经结过了。”
此刻胡桉晕晕乎乎,大脑有些失去判断能力,只口齿不清的哦哦着,然后起身走了。
她此刻判断不出是谁请她吃这一顿饭,会是温成悦吗?
此刻夜色中朦胧的透出一丝月光,远远看过去只见柳树下站着一个人,正冲她挥手。
颇有些,月上柳梢头的意思。
胡桉跌跌撞撞走过去,眼前的人在她面前逐渐从虚幻的马赛克变成清晰的一个人影,原来是曾遇。
曾遇笑着看她说,“我说这是缘分,你偏不信,看,我们今天还是遇见了。”
胡桉傻乎乎看着他,“谢谢你的蛋糕,”然后打了一个饱嗝,又说,“谢谢你请我吃饭。”
曾遇见她有点站不稳,扶住她说,“人伤心的时候就得多吃甜的。”
胡桉敷衍的点着头,痴痴的看着曾遇衬衣上的一堆闪闪的袖扣。
多好看的袖扣啊,她也曾送过温成悦一模一样的一对。
她怔怔的看着,曾遇用手在她面前晃了几下她才抬起头来,却已经泪流满面。曾遇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说,“你是不是喝多了,我送你回家吧。”然后发誓般的举起双手说,“我绝对不是什么猥琐坏大叔,也不是什么坏人,我绝不会做出任何趁人之危的事情。”
然后又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胡桉,“这是我的名片,我是律师,长了二十七年从没有违法乱纪,也没有做过什么道德败坏的事情,你有任何损失都可以去律所举报我。”
胡桉看着名片上的“曾遇”两个字,醉醺醺的笑了。
为什么她这么努力逃了,全世界还都是温成悦的痕迹。
餐厅的服务生已经贴心的把车开到餐厅门口,拉开门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