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书言的父母其实还住在吴城,只是住在了吴城边缘的一个镇上,离市区要将近一个半小时。
他们家在这儿有个老宅子,是从祖上传下来的,本来已经破落了,到他们这一辈却修缮完备,又是一座青瓦白墙的漂亮院落。季书言跟季明优小的时候,经常跟父母来这儿避暑,只是他们父亲工作忙,往往待不了几天。
如今他父亲退休了,倒是跟老伴长长久久住在了这里,下棋钓鱼,院子里还弄了几缸莲花,夏天的时候一边乘凉一边赏花,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季书言的车停在了小院子外。
沈兰秀一直在窗边注意着动静,季书言刚带着季圆跨进了院子,她就把窗推开了,激动道,“圆圆,书言,回来了啊。”
季圆手里拎着给外婆外公的礼物,蹭蹭蹭几步上前,也不等外婆出来迎他,三两步跨上台阶,一进客厅就喊,“外婆。”
沈兰秀立刻从旁边的房间出来了。
她今年六十出头,穿了一身浅绿色的针织裙,虽然上了年纪,气质还是温和优雅,她抱着季圆摸了好半天,看着这个心肝宝贝,旁边的儿子倒是成了背景板。
季书言也习惯了,叫了一声妈。
全家就季圆这么一个宝贝,谁都惯着,他跟沈兰秀说了几句话,就又去厨房找他爸。
季让果然在做饭,他爸厨艺了得,退休后这几年都是他爸掌厨。
“爸,” 季书言从后面叫了一声,“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季让转过身来,他比沈兰秀还大几岁,快七十了,却还是精神矍铄,笑眯眯地望着儿子,“来得正好,去帮我把螃蟹蒸上。”
季书言应了一声,也从门后拿了条围裙。
父子两个一边做饭一边闲聊,季书言跟他爸汇报了一下医院的经营状况,一年结束,也要做个总结。
季让点点头,一心二用,一边观察红烧肉的上色一边听儿子下半年的计划,末了,笑了一笑,也没打算做季书言的主。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他淡淡道,“我现在老了,经营的事情已经不该我管了,医术的事情倒是可以探讨探讨。”
季书言也笑了笑,他前几年刚从他爸手里接过医院,其实是仓促又茫然的,虽然从姐姐去世起,他就知道自己早晚要接过这个担子,却也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但是一晃两三年过去,他也逐渐习惯了。
他成了掌舵人,而他爸甘心当他的副手。
他一刀下去,切开了排骨,随意地对他爸说道,“待会儿吃了饭,我陪你下两局棋吧。”
季让笑容更深,擦干净手,拍了拍儿子的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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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没多久就做好了,季书言和季让把饭菜都端出来,季圆帮着摆碗筷。
刚才忙着做饭,季让还没来得及问一问自己的宝贝外孙,一上桌就开始给季圆夹菜,慈眉善目地问季圆最近都干了什么。
季书言在旁边听得有些发笑。
要不怎么说隔代亲,明明他爸对他和姐姐都还算严格,到了季圆这儿,不管季圆今年几岁了,他爸都还一副和小孩子说话的口气。
季圆挨个回答他外公的问题,看着饭碗却有些发愁,菜都堆满了,他来不及吃。
还是沈兰秀从旁边敲了季让一下,训道,“你让不让圆圆吃饭了,这么多话,饭后不会再问啊。”
季让没辙,只能闭嘴了,又给季圆夹了块鸡翅,发现季圆碗里实在放不下了,才调转方向,扔去了儿子碗里。
沈兰秀倒是觉得儿子似乎瘦了,颇为心疼地看了看季书言,“你上次来的时候,好像还比现在胖一点呢,” 她摸摸季书言的手,“也就两三月的事情,你是不是太累了?”
季书言没觉得累,他用事实说话,“没有,可能是最近锻炼了,我体重反而比秋天还胖了两斤。”
沈兰秀只能打住了剩下的话,但她看看自己这俊秀端方的儿子,又还是有点不放心,感叹道,“你啊,也没个人在身边照顾,工作又忙,怎么过的好。圆圆自己还是小孩子,也就能陪陪你。”
她倒不是催婚,这两年她也想开了,就是免不了心疼儿子一个人孤单。
季书言神色淡淡,“我过得挺好。”
季圆在旁边听乐了,他舅舅现在可不是没人照顾,段执前几天没事做,变着花样给他舅舅做饭,他有次从楼上下来,还撞见段执给他舅舅做按摩。
这生活水平,提高了不是一星半点。
趁着外婆和外公说话,他偷偷冲季书言笑了笑,眉宇间带着一点揶揄,得意于抓到了他舅舅的小辫子。
季书言当然知道他在笑什么,唇角轻轻翘了翘,夹了个苦瓜给他,“好好吃饭。”
进了碗里的东西就不能浪费。
季圆愁眉苦脸地盯着苦瓜看了会儿,还是一狠心吃了下去,苦得他偷偷吐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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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季书言陪父亲下棋,沈兰秀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