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to the woods到林中去
图卡娜
也许是邓布利多的缘故,加里克没有追问图卡娜的去向,也没有苛责她错过了晚饭。他和格里戈·维奇因为雷鸟羽毛的属性争吵得不可开交,完全把图卡娜忘在一旁。
格里戈·维奇处在他九十九岁的末尾,就快一百岁了,比加里克年长不少。他生性不羁,一个人住在麻瓜乡村,子女时来探望。他银色的胡须沿着宽阔的脸颊向两鬓延伸,脑袋在五十年前已经全然秃顶,只有细软的绒毛环绕在头顶的四周。他用一只脏污的手绢不停地揩汗,腋窝和后背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染成深色。格里戈曾言这是年轻时落下的毛病,当时他性子凶狠好斗,跑到镇上的酒馆里和麻瓜们玩俄罗斯轮盘赌,就是在左轮手枪里放上一颗子弹,转动转轮之后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开枪,左轮手枪中六个弹槽,打爆自己脑袋的几率就是六分之一,总之是种玩儿命的赌博游戏,有时候他们甚至把子弹加到叁颗。他受伤并不是因为射中了自己,而是枪炸了膛。他的伤疤不是火龙的龙焰或独角兽的犄角造成的,“真是耻辱。”这是格里戈维奇自己的原话。
“从我的经验来看,雷鸟羽毛的魔力不在夜骐尾羽之下,甚至比凤凰身上的毛发更好。”格里戈对加里克说。
“凤凰羽毛永远是最强大的,这没什么可争论的地方,邓布利多、格林德沃、伏地……太多例子了。”加里克反驳道。
图卡娜知道他们又要陷入激烈的争辩,争辩和决斗就是这个德国佬和英国佬友谊的存在方式。他们辩论时的屋子没法让人立足片刻,飞窜的恶咒会把一切物体夷为齑尘。图卡娜收拾起晚餐香肠和松饼,就要出门了。
格里戈拿了一把栗棕色的雷鸟尾羽在手,“凤凰虽然数量稀少,但是魔力的大小与材料的珍奇程度无关……”他粗声粗气、滔滔不绝,手臂在空中挥舞,伊豋好奇地撕咬着掉在地上的羽毛,图卡娜给它一块肉,从它口中将羽毛交换了出来。
喜欢就拿走,全部拿走!反正这在你外祖父眼里一文不值!格里戈将手中的大团羽毛向图卡娜抛去,飘飘扬扬洒了满地,大吼道:出去玩一会儿,女孩!
他的口吻像是在打发一个玩泥巴的孩子,但是图卡娜本就不打算在屋里多做停留,把羽毛装进口袋之后就带着伊登踏入了夜色。她听够了震耳欲聋的打斗和粗鲁的咆哮,走得离房屋远远的,找了个树桩坐下。树桩上长满了白胖的好蘑菇和深绿的苔藓,但是认蘑菇不是图卡娜的长项,她从篮子里拿出一部分香肠和伊登分食。维奇房子里的家养小精灵做家事的风格和格里戈一样粗犷,香肠已经完全冷透了,上面凝结着着乳白的油脂,她勉强咬了几口便换了松饼来吃,松饼发硬的外皮把她噎得喘不上气来,而伊登倒是吃得很快活。
她抚去长袍的褶皱,站起身来,咱们去山上的教堂讨点水喝,伊登。
山是座小山,半山腰有个麻瓜教堂,供奉的神明是个端庄的年轻女子,图卡娜常去躲清净,若是赶上好时候可以顺带尝到神甫分发的小薄饼和葡萄酒。有时候别人唱歌,她也跟着瞎唱一气;有时候别人祈祷,她也闭目向梅林祷告,梅林,请让斯内普对我别那么严格、梅林,我希望维奇的家养小精灵做饭好吃一些,但显然在麻瓜教堂里的祈祷梅林无法听见。神甫们对她都很和善,大约是觉得她十分虔诚。
月色沉降在树林中宛如银箔,树叶在草丛中翻滚,即使是晚上,天空上的白云依然清晰可见,麻瓜地区的夜晚总是很明亮,他们点亮了太多的灯。灯的亮光比蜡烛稳定,比荧光闪烁的咒语更强,图卡娜有时怀疑那是否也是一种魔法。
等到达时,她发现教堂的大门紧锁,但是外面一个贝壳状的小水池中正淌着清澈而温柔的涓流,她经常看到神甫从中取水。图卡娜掬起几抔,这池水让她想到龙血猎人的酒池,但那是纵欲和享乐的血池,这是甘冽而圣洁的圣池,图卡娜不懂麻瓜的信仰,她依然感觉到圣洁。
图卡娜不再口渴,她随意倚靠着一棵树,用小刀削着一根黑刺李的枝条。哈利的教父西里斯·布莱克委托她做一支魔杖,西里斯那天在她面前显得小心翼翼,按哈利的意思,那是他在阿兹卡班里待过的缘故,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不想被看作是个坏人。西里斯的魔杖在狱中被销毁,而他对加里克怕得厉害,宁愿让图卡娜这个半吊子新手做一根新魔杖,也不愿意给加里克寄一份邮购单。
魔杖选择巫师,这话虽流传百年,图卡娜却私心以为这不过是魔杖制作者编出来的噱头罢了。不同的性格和过往对应着不同材质的脾性,只要对一个人足够了解,选出合适的魔杖轻而易举,所谓选择巫师不过是卖魔杖的人对顾客了解不足,不得不让他们多试几支而已。图卡娜在十一岁时加里克直接拿来她现在用的那根魔杖,她挥了挥,杖尖吐出几朵粉红小花、屋里飘起了柔软的毛毛细雨,加里克点点头,宣告她直接略过了挑选魔杖的那些繁琐步骤。十二又四分之一寸,杖身细长,与她的身材相吻合;山毛榉和独角兽尾毛,用这两种材料组合魔杖的人在巫师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