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送上门的罪妖,不必自己去山中抓无辜的妖来供明若化内丹,狐狸的心情一片大好。
随着齐巽一道翻过了翠微山,一行人就到了处较为热闹的村镇,沿路听着叫卖的吆喝,明若的肚子都有点饿了,朝岁看她一直往卖包子的摊位上瞟,故意掏钱买了俩,自己捧着硬是不吃,拿香味勾她。
“臭狐狸!”
明若左右抢不到,干脆从后头踹了他一脚,他一个踉跄,包着油纸的包子脱手甩出去老远,都还不等捡,一辆马车就当着两人的面碾了过去。
得,谁也别吃,明若气哼哼的又踹了他一脚,头也不回的跟上了齐巽。
朝岁瞧了瞧包子,又瞧了瞧少女的背影,多少是有点后悔的,他其实就想逗一逗她,刚刚但凡明若肯说句软话他就给了,眼下,如果他再去买一次,是不是显得太刻意了?
站到府衙的门口时,明若才知道,齐巽口中的那个同族是嫁给了当官的老爷。
她望了望左右的石狮子,又抬头看了看里头明镜高悬的牌匾,着实想不明白,是多大胆的妖才敢附身官太太啊。
府衙的小厮瞧见齐巽递来的拜帖,都没进去询问老爷,就立刻喜笑颜开的迎着叁人进了内堂,又是奉茶,又是送糕点,仿佛是恨不得将她们当成祖宗牌位一样供起来。
“齐姑娘请在此稍等片刻,老爷刚审完案子,待换下官服就立刻过来。”
小厮抱着托盘退了下去,叁人倒也没跟他客气,喝茶的喝茶,吃糕点的吃糕点,唯独是被压在背篓里的蛇,极为不满的拿尾巴拍打着竹篓。
他好歹是条蛟龙啊,连杯茶都不配有吗?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一抹烟灰色的身影才出现在了门外。
束发戴银色镶月白石发冠的俊朗男子迈腿进到屋内,一双澄亮的眼睛在明若和齐巽之间徘徊了一下,待分辨出人来后,率先对齐巽施了一礼。
“多谢齐姑娘肯走这一趟,劳烦你一路奔波了。”
等他直起腰背,那双眸子又引着齐巽望向明若,谦逊有礼的问道:“这位是?”
“一个能捉妖的术士而已,”明若见齐巽开口似要说妖师,赶忙自己站起了身。“叫我明若便可。”
男子了然的顿首,又对着明若深施一礼,“在下江城月,内人的事,就劳烦明姑娘费心了。”
说实在的,这一路看到的人里,眼前这一个的身形长相算是最出挑的,哪怕是站在身为狐妖的朝岁面前,也丝毫不逊色。
若非在他身上嗅不到一丝妖气,明若还真会因为相貌,而怀疑他是妖。
江城月在前头带路,一行叁人又随他到了府衙后的内宅,才刚推开正房的门,一股浓重的腥臭味便扑面而来。
嗅觉灵敏的朝岁立刻捂住鼻子倒退了数步,一副忍不住作呕的样子,扶住了正房前用来养莲花的水缸。
“江老爷。”
原先呆在屋内诊治的大夫听见响动,走到门口摘下了面巾,那是个大约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一身织锦缎的白色暗纹底衫,外套同色的云纱大袖。
五官瞧着稍显幼态,最出彩的当是那双圆得有些过分的眼睛,黑色的瞳仁里似乎还掺着枣红,长睫毛落下来,眸光流转的,直引得人心生怜爱。
他望着陌生的叁人,回眸冲着江城月问道:“这叁位是?”
“齐巽,齐姑娘,是内人的旧友,”江城月伸手示意了一下,又转而指向明若和朝岁,“这两位是齐姑娘请来帮内人看病的术士,明若明姑娘,和……”
忽想起自己刚刚急着带人过来,还没问朝岁的姓名,江城月面露尴尬的望了过去。
朝岁努力平复下胃中的不适,刚要作答,就被前头摆手的明若抢去了话头,“他不重要,我们还是先进去看看你夫人吧。”
正房内,几道厚重的幔布几乎遮住了所有的光源,众人只能凭着幽暗的烛火,去查看躺在床帏中的女子。
古铜色的熏香炉上,升起几缕白烟,但碍于那股腥臭实在太霸道,那香点得有些徒劳。
“穆央怀孕了?”齐巽望着帐中女子隆起的腹部,似是有些惊讶,“她一月前来信,并未同我提起此事啊。”
“一月前,穆央已受妖物侵扰,大概是思绪混乱,故而忘了提了吧。”
江城月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但明若就是隐隐觉得不太对劲,那肚子看着可不止一个月吧。她刚准备撩开纱帘走得更近些,少年就伸手将她拦了下来。
“姑娘莫要靠近,这纱幔是设下的边界,若再往里走,她随时可能会伤到姑娘的。”
这儿的妖气已经这么浓了,她能百分百确定里头的是妖,既然确定是妖,就没有能伤得到她的,那又有什么可怕的。
不过,瞧着那长相可爱的少年一脸忧心的望着她,明若忽然生出了几分,在岭南深山里撵着兔子玩的闲趣。
“担心她伤到我?那你同我一起进去?”
少年没想到她会这么回,明显愣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