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相掀了掀眼皮,看了一眼塌上因为小产而致昏迷不醒的容娘。
又转眸撇了一眼塌前他那不争气的儿子,只觉得气血猛的蹿上了头顶,眼前一阵黑。
大夫人瞧着杜相神色不对,紧忙上前搀扶着,关切的问道,“相爷,您没事儿吧?当心身子。”
杜相深深的闭了闭眼,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一想到刚刚失去的第一个孙子,杜相就气不打一处来。
上前一把拽了杜承逸的衣襟,“你个臭小子,是不是你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害没的?”
大夫人跟杜相的猜测是一样的,见杜相生气,忙不迭的上前拉劝,“相爷,你就饶了逸儿这一回吧”
话至一半,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这要怪也得怪这容氏,自个儿有了身子都不知道,还由着男人家胡闹,依我看啊,这咱们家损失了个男丁,这容氏也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一番话,直接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容氏。
杜承逸知道大夫人在帮他在父亲跟前说好话,心里虽然知道这件事情都是自己的错,可此时仍旧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开口。
大夫人的一番劝慰,在杜相这里根本就没起到任何的作用。
杜相只觉得,莫非真的是这些年亏心事做多了,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吗?
这么多年来,子嗣这个问题,一直是杜相的一块儿心病。
为何他杜士昭膝下想要多添几个儿子就那么困难。
相府后院儿的姨娘侍妾倒是一大堆,便是他一直也都秉持着勤奋耕耘的态度。
只不过,却总是广种薄收。
当然,也并非全无收获,府上的嫡女庶女倒是一个接一个。
膝下儿子却就只杜承逸一人。
这杜承逸是个从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庶子也就算了,他还可以想想法子,让他养在嫡母的膝下,照样是他杜士昭的嫡子。
可偏这个唯一的儿子还不争气,不好好读书也就算了,还成日在外花天酒地,流连烟花场所。
杜士昭如今只要一想到这些,心里头就无比的糟心。
唉,他杜士昭这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哟。
府上的大夫诊断完毕,又开了药方子,又对着屋里的婢女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忙完了容姨娘这边,大夫又给杜承逸脸上的伤上了药,这才轻声退了出去。
杜相心里头越是糟心,遭殃的只能是杜承逸。
看看杜承逸脸上的伤,杜相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准是趁他将这边院儿的护卫松懈了,趁机偷溜出去了呗。
偷溜出去也就算了,还将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
他堂堂一国之相的儿子,怎么就那么好欺负。
在外不给他长脸也就算了,还被人给打成这副样子,杜相心里能不气嘛。
抓着杜承逸就是一顿打骂。
可怜的杜承逸刚刚失去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心里头的伤痛还没缓过来。
又被杜相拎小鸡仔儿似的,抓住一顿打骂。
杜相虽生气,对着杜承逸一顿打骂。
可到底眼前这个是他唯一的亲儿子,他下手还是留了力道的,并未尽全力。
杜承逸挨了一顿打,心里将今日所有的账都算在了那家新开的医馆儿上。
若非他在那家医馆儿挨了揍,他也不至于这般气怒,这般狼狈的回府。
若非他在外受气,心情不好,他也不会对容娘下那么重的手。
若非他对容娘下那么重的力道,容娘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没了。
若非容娘肚子里的孩子,哦,不,他儿子没了,他父亲也不会对他这般拳打脚踢,将他骂得狗血淋头。
这一切的一切,起因都是因为那家医馆儿里的人。
医馆儿里的臭娘们儿,还有那个满脸麻子的男子,还有李若初。
杜相打骂得累了,便在屋里的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望着被自己打的嗷嗷直叫的儿子,依旧怒气难消。
杜相怒视着杜承逸,只猛的一拍身前的桌子,怒道,“来人,将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嘴里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叫声,“相爷,相爷”
脚步匆匆冲进屋的是个梳着丫髻的婢女。
那婢女刚冲进屋门口,便被大夫人的贴身嬷嬷康嬷嬷给拦住了去路。
对着那婢女低声斥责道,“放肆,主子在此,岂容你一个奴婢在这儿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来人,快给她拉下去”
那婢女神色匆匆,根本无视康嬷嬷说的话,只脑袋一边往屋里探,一边朝问康嬷嬷,“嬷嬷,老爷和大夫人是不是在这儿,奴婢有好消息要说”
康嬷嬷被一个小丫头无视,自然不开心,只板着一张脸呵斥道,“住口,你有什么话也得等老爷夫人”
这婢女压根儿不理康嬷嬷的话,只冲里面尖声喊道,“老爷,好消息,九姨娘有喜了”
康嬷嬷一